“我教的?”月色疑惑。
“暂停,回望。而不是一味强攻。”亦未抿了一口酒,“很有用。”
月色笑起来:“看来我的‘手工业哲学’还能应用于商业战场。”
“它适用于生活。”亦未纠正她,目光认真。
关系的确立,像在两人之间打开了一扇新的门。她们开始更自然地融入对方的生活。亦未的公寓里,逐渐出现了月色的痕迹:窗台上的几盆绿植,书架上一排与商业无关的文学诗集,沙发上随意搭着的一条月色手织的拼色盖毯。而月色的工作室里,也多了一个属于亦未的角落,放着她的高级咖啡机和几本被她批注得密密麻麻的经济学着作。
她们开始一起逛超市,讨论晚上吃什么,为是看文艺片还是纪录片而小小“争执”,最后通常以相拥在沙发上,看一部彼此都能接受的电影告终。这些琐碎的日常,对亦未来说是全新的体验。她过去的生活像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只有目标和速度;而现在,这条路两旁开始有了风景,有了岔道,有了值得驻足的温度。
一个周六的下午,她们在工作室整理布料。阳光透过窗户,在空气中投下斑驳的光柱。亦未负责将一卷卷布料按颜色分类,月色则细心地拂去上面的浮尘。
“这块料子,”亦未拿起一匹有着流水般纹理的深蓝色丝绸,“很适合做条裙子。”
“眼光不错,”月色赞许地点头,“这是我几年前从一位老师傅那里收来的,一直没舍得用。”
“为什么不做成裙子呢?”亦未问,“你穿一定很好看。”
月色抚摸着光滑的缎面,笑了笑:“以前总觉得没什么特别的机会穿。而且…一个人,有时会缺乏动手的动力。”
亦未看着她,忽然说:“那我给你做。”
月色愣住了,随即失笑:“你?亦总,做裙子可比织大衣复杂多了,需要剪裁、缝合…”
“我可以学。”亦未语气笃定,眼里是她面对商业难题时常有的挑战欲,“你不是说,你负责感觉,我负责结构吗?我们合作。”
这个提议如此动人,月色无法拒绝。于是,接下来的几个周末,工作室变成了高级定制工坊。亦未认真地学习量体、画版、理解布料的经纬和弹性。她拿出做项目的劲头,查阅资料,做笔记,甚至用软件模拟了裁剪方案。月色则指导她如何顺应材质的天性,如何用针线赋予布料生命。
过程中有争执。亦未追求绝对的精准和对称,月色则更注重随性和感觉。一次,在缝合侧缝时,亦未坚持要用隐藏针法做到完全无痕,而月色则认为手工缝线的细微痕迹本身就是一种美。
“这里是里面,根本看不到。”亦未试图坚持。
“但穿着的人能感觉到,”月色拿起布料,在内侧轻轻抚过,“完全的光滑有时意味着冷漠。一点点手工的痕迹,是温暖的提醒。”
亦未看着月色认真的侧脸,妥协了。她低下头,用月色教她的方式,一针一线,留下那些“温暖的提醒”。
当裙子最终完成,月色穿上它时,亦未屏住了呼吸。那深蓝色如同静谧的夜空,流水般的纹理在光下浮动,银线的刺绣如同星河。剪裁完美贴合月色的身形,既优雅又灵动。
“怎么样?”月色在亦未面前转了个圈,裙摆漾开优美的弧度。
亦未说不出话,只是走上前,轻轻拥住她,在她耳边低语:“我好像把月光和夜空穿在了你身上。”
这一刻,所有的精益求精,所有的耐心和“争执”,都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然而,生活并非总是阳光明媚的周末午后。亦未的公司规模扩大,引入了新的战略投资者。新的资本方派来了一个年轻的副总裁,名叫陆衍,背景显赫,野心勃勃,对亦未这种“老派”的、注重长期布局的经营方式颇有微词。
一次重要的董事会上,陆衍公开质疑亦未主导的一个长期环保材料研发项目,认为投入产出比太低,资金应该转向更赚钱的短期金融业务。
“亦总,我们知道您有情怀,但公司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您个人的手工工作室。”陆衍的话带着刺,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亦未手上的银戒。公司里关于亦未变化和恋情的传闻,显然已经传到了他耳朵里。
会议室气氛瞬间凝滞。所有人都看着亦未,等待她的反应。若是从前,亦未会立刻用数据和逻辑将对方驳得体无完肤,甚至不惜当场撕破脸。
她感到熟悉的怒意上涌,手指收紧。但无名指上戒指的触感再次提醒了她。她想起月色在编织复杂图案时,面对纠缠的线团,从不硬扯,总是耐心地找到线头,慢慢梳理。
她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冷静得出奇:“陆总对短期收益的关切,我可以理解。但企业的价值,不仅仅体现在季度财报上。环保材料是未来的趋势,提前布局,是在构建公司的护城河。我建议,我们可以就这个项目的具体技术路径和市场前景,做一份更详细的联合评估报告,供董事会下次会议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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