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口气般,说完又退得更远了些。郗砚凛闭上眼,懒得理会。
片刻后,张德海忍着笑呈上一张纸。上面用墨笔画了七八个小人,个个龇牙咧嘴,表情丰富,或捏着鼻子灌药,或吃了药后苦得吐舌头蹦跳,或吃完药后头顶冒出一朵小花表示痊愈,旁边还配着歪歪扭扭的字。
“药虽苦,胜似糖?”
“一口气喝了,陛下最勇!”
“病好了去打雀儿!”
蔺景然画得活灵活现。郗砚凛看着那几个滑稽小人,嘴角动了动,胸中那点郁气竟散了些许。
郗砚凛喝过药,身子好了一点儿,一夜秉烛商议边关布防,直至天明。
老臣退去后,殿内空寂,郗砚凛揉着额角,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难得显出一丝倦怠。
他低语一句:“前儿阿策说,朕还不觉着,这几日忙于政务倒真觉着有几分似孤家寡人……”
旁边传来窸窣声,蔺景然被留下磨墨,早已撑不住伏在案边睡着了,此刻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是有点硌……龙榻也没多舒服……”
郗砚凛挑眉。她对上皇帝的视线,眨了眨眼,从身后摸出一个绣着只憨态可掬小老虎的软垫。
她装作乖巧状,双手奉上:“陛下垫一下?垫一下就不硌了,真的。”
郗砚凛摇摇头:“……”
他沐浴后换了一身新制的常服,墨蓝底绣银纹,更显沉稳。蔺景然打量他一番,脱口而出:“陛下,这颜色……瞧着似乎比平日显黑些。”
郗砚凛脸色一沉。她噤声,低头假装地板很好看。灰溜溜地跑了。
不久后,墨书公公送来一个精巧的香囊,针脚细密,透着清雅香气。
墨书笑道:“陛下,颖妃娘娘说,这个最是衬陛下,闻起来就显得……呃……显得气色极好,朗朗如玉。”
郗砚凛拿起香囊,嗅了嗅,是松柏混合着某种清冽草木的气息,倒确实舒心。他将香囊置于案头,有种奇异的被顺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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