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么晚过来,可是有要紧事?”蔺景然示意春桃去备热茶。
“无事。阿瑞睡下了?”
“早已歇了,明日还要早起进学。”
“今日在皇后处请安,可还顺利?”
蔺景然挑眉:“陛下消息灵通。不过是贤妃娘娘又提点几句,让臣妾多带阿瑞去慈安宫尽孝,免得太后娘娘总对着李礼小郡主思念长乐公主而伤怀。”
郗砚凛抿了口茶,淡淡道:“她倒是操心。”
蔺景然促狭道:“贤妃娘娘一向体贴。只是臣妾想着,长乐公主生前最不喜臣妾与阿瑞,若我们常去慈安宫,勾起太后娘娘更多伤心往事,反倒不美。还是贤妃娘娘这般得公主青眼的人陪着,更能让娘娘宽慰。”
郗砚凛玩着她顺滑的长发:“过去的事,还记着?”
蔺景然往他怀里蹭了蹭:“臣妾不敢忘。长乐长公主是金枝玉叶,太后娘娘的独苗苗。臣妾虽然并非皇家公主出生身,也是父母浇灌心血、金尊玉贵地长大的。
阿瑞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您的孩子,皇家皇子。那年,长乐长公主无缘无故罚阿瑞在石板上跪了半时辰。
平日里长乐长公主也鸡蛋里挑骨头,百般挑剔找茬儿,臣妾非圣人之母,原谅一个这样莫名其妙的人。
然,人死事消。只不过如今怕太后娘娘见到我们,想起公主生前不快,平添烦恼。”
她没说原谅,也没哭诉,只陈述事实,并将选择权推了回去。原谅?凭什么原谅?
那些刻意刁难和针对,若非她谨慎周旋,阿瑞年幼懵懂,只怕吃的苦头更多。
郗砚凛顺着她的脊背,温声道:“太后年纪大了,有些事,过去了便罢了。”
蔺景然垂下眼眸,轻笑道:“陛下说的是。臣妾只愿阿瑞平安长大,旁的无心亦无力顾及。”
她不主动惹事,但也绝无可能去慈安宫演什么祖孙和睦的戏码。
郗砚凛捏捏她的脸,转身去净室洗漱。
春桃一边伺候蔺景然梳洗,一边小声道:“娘娘,陛下方才那话,是不是想让您缓和与谢太后的关系?”
蔺景然对着铜镜卸下钗环,淡淡道:“陛下是明白人,比谁都清楚长乐长公主当年做过什么。我若顺势去巴结太后,他才要觉得奇怪。况且,对着曾罚跪自己儿子的人的母亲,我实在做不出亲热姿态。”
郗砚凛从净室出来时,蔺景然已散了发髻在榻边翻书。见他过来往里让了让。
“还想着方才的事?”
蔺景然摇摇头:“只是有些乏了。”
他低笑,温热掌心覆上她后颈,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朕听张德海说,你今日在皇后那儿,精神头倒好。”
她被他按得舒服,像只被顺毛的猫儿,慵懒地眯起眼,顺势将额头抵在他肩窝:“陛下是怪臣妾今日话多了?”
“朕是觉得,”他低头,气息拂过她耳畔,“你这般偶尔亮出爪子挠人一下的模样,比平日里那副万事不过心的样子,生动得多。”
蔺景然抬眼嗔他,仰脸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他手臂蓦地收紧,低头便攫取了那片柔软,空气渐渐升温,团扇不知何时滑落榻下。
郗砚凛躺下将蔺景然揽进怀里,手掌贴在她后腰,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蔺景然舒服地喟叹一声,索性放下书册,整个人窝进他怀里。
“今日赵朝又夸阿瑞了。”她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脸颊贴着他衣襟,“说阿瑞举一反三,比他爹强。”
郗砚凛低笑:“朕小时候,可没他这般会讨师父欢心。”
“那是自然,”蔺景然指尖无意识地划着他寝衣的系带,“陛下小时候定然是板着小脸,之乎者也的小古板。”
他握住她作乱的手指,带到唇边轻吻了一下:“朕若是古板,怎会容得你这般放肆?”
帐幔低垂,烛光朦胧。他低头寻到她的唇,温柔厮磨。蔺景然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回应这个吻。
一吻结束,她气息微乱,眸中水光潋滟。郗砚凛指腹抚过她泛红的脸颊,他指尖勾住她衣带,低声问:“还觉得朕古板?”
不知过了多久,寝殿内的灯火吹灭,太阳爬上山顶。
次日,慈安宫内。
太后看着三岁的李礼小郡主用早膳。小丫头拿着小银勺,吃得满脸都是饭粒,嬷嬷要喂,她不依,非要自己来。
谢太后板着脸道:“礼儿乖,让嬷嬷喂,吃得快些。”
李礼瘪瘪嘴,黑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眼看要哭。
云贤妃在一旁柔声劝道:“太后娘娘,小郡主这是想学着自己吃饭呢,真是聪明伶俐。只是年纪小,难免弄脏,慢慢教便是了。”
太后脸色稍霁,看着李礼那张与长乐长公主幼时极为相似的脸,眼神复杂,叹了口气:“哀家是怕她养成骄纵的性子,步了她娘的后尘……”
云贤妃忙道:“娘娘悉心教导,小郡主定然知书达理。长乐公主那是……那是性情天真烂漫些。”
这时,宫人通报颖妃娘娘来送来明曦宫小厨房新制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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