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将外界的喊杀声、兵刃交击声瞬间隔绝,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洞内并非一片漆黑,两侧石壁上镶嵌着某种能发出柔和白光的奇异萤石,照亮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向下延伸的狭窄通道。空气清凉干燥,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檀香又混合着药草的气息,吸入肺中,令人精神一振,显然此地灵气远超外界。
林天收敛心神,沿着通道缓步下行。通道石壁光滑,显然是人工开凿而成,走了约莫百步,眼前豁然开朗。
他竟走入了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之中。石窟顶端垂下无数钟乳石,闪烁着各色微光,将洞内映照得光怪陆离。洞中央有一潭清泉,水汽氤氲,散发着浓郁的生机灵气。而在清泉畔,一张简单的石床上,盘膝坐着一位道人。
这道人长发如雪,面容却如青年般俊朗,不见丝毫皱纹,只是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双目紧闭,气息若有若无,仿佛一尊玉雕的人像,沉浸在无尽的长眠之中。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与整个石窟的灵气融为一体,若不仔细感知,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林天心中明了,这位定然就是逍遥派上代掌门,无崖子!
他缓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晚辈林天,机缘巧合破解珍珑棋局,得入此洞,拜见无崖子前辈。”
声音在空旷的石窟中轻轻回荡。
良久,那如同玉雕般的道人,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充满了智慧与沧桑,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寂寥。他的目光落在林天身上,微微一凝,似乎有些惊讶,随即化为一丝了然和淡淡的欣慰。
“想不到……破解珍珑,来到此地的,竟是如此一位年轻的……道友。”无崖子的声音温和醇厚,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响在林天的脑海之中,他并未开口,显然是用了类似传音入密的高深功法。他称呼林天为“道友”,而非“小子”或“少侠”,显然一眼便看出了林天修为的不凡,尤其是其体内那迥异于寻常武者的、带着星辰浩渺意味的真气。
“前辈谬赞了。”林天不卑不亢地回应。
无崖子目光深邃地看着他,缓缓道:“你能到此,便是缘分。珍珑棋局,考校的并非仅仅是棋艺,更是心性、智慧与格局。你能看破其中‘舍’与‘得’、‘死’与‘生’的至理,更能在群雄环伺之下,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护住门户,心性、智慧、武力皆属上乘……比我想象的,要好上太多。”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又似乎对林天极为满意。
“老夫时日无多,残躯苟延至今,便是为了等待一个合适的传人,不至令我逍遥派道统断绝,更不至让那欺师灭祖的孽障得逞。”无崖子继续说道,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林天,你虽非我自幼培养,但根骨、心性、悟性皆是万中无一,更难得的是,你似乎已身负一种极为高深的传承,底蕴之深厚,连老夫也看不透彻……”
他顿了顿,似乎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老夫欲将毕生功力灌顶于你,并将逍遥派掌门之位传于你,你可愿意?”
若是寻常江湖人士,听得当世绝顶高手要传功授位,怕是早已欣喜若狂,纳头便拜。但林天却神色平静,沉吟片刻,问道:“前辈厚爱,晚辈感激。然功力灌顶,恐有根基不稳之虞,且前辈传功之后……”
无崖子闻言,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呵呵一笑(意念中的笑声),打断了他:“你果然非常人。放心,老夫之北冥神功,海纳百川,有其独到之处。传功并非简单灌输,而是将老夫七十余载精纯无比的北冥真气本源渡于你,你可凭借自身功法徐徐炼化吸收,不仅能极大提升你的修为,更能助你感悟北冥真意,对你而言,利远大于弊。至于老夫……这副残躯早已油尽灯枯,全凭一口先天真气吊着性命完成夙愿,传功之后,自然尘归尘,土归土,乃是解脱。”
林天听到此处,不再犹豫。若能得此庞大精纯的北冥真气本源,以《星辰无量诀》炼化,必然能省去无数水磨工夫,甚至可能让《星辰无量诀》再上一层楼!这确实是天大的机缘。
他郑重拱手:“既如此,晚辈愿继承前辈衣钵,光大师门,并清理门户,诛除丁春秋那叛徒!”
“好!好!好!”无崖子连说三个好字,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那是夙愿得偿的欣慰,“放松心神,勿要抵抗,引导我的真气,运转你的功法!”
话音未落,无崖子抬起右掌,隔空按向林天头顶百会穴!
刹那间,一股磅礴如海、精纯至极、却又温和无比的沛然真气,如同九天银河倒泻,浩浩荡荡地涌入林天体内!
这真气并非蛮横冲撞,而是带着一种包容、滋养、融合的奇妙意境,正是北冥神功的最高奥义——纳百川而不拒,化万气以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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