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王府,演武场。
徐凤年赤着上身,汗水淋漓,手持那柄普通木刀,一次又一次地向前劈砍。动作并不花哨,甚至有些笨拙,但他眼神专注无比,每一次挥刀都调动着全身的气力与精神,试图去感应、去沟通体内那道沉寂的真武印记。
自从那日紫金楼与林天一晤,又被父亲和李先生告知了部分残酷真相后,他便抛下了所有纨绔伪装,开始了近乎自虐般的苦修。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然而,进展却极其缓慢。那真武印记如同磐石,任凭他如何努力,都难以撼动分毫,只是偶尔会在极致的疲惫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温热。
“不对……不是这样……”徐凤年喘着粗气,眉头紧锁,“力量不够集中,意念不够纯粹……”
一旁,南宫仆射抱刀而立,清冷的眸子看着徐凤年练刀,偶尔会出声提点一两句关于发力技巧和心境把握的要诀。她自从那日被林天点醒后,刀意越发凝练,隐隐有突破指玄的迹象,对武道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
“你的心不静。”南宫仆射淡淡道,“过于渴望,反而成了执念,蒙蔽了灵觉。欲速则不达。”
徐凤年苦笑:“道理我都懂,可是……”可是北凉危如累卵,天上仙神虎视眈眈,他如何能不急?
就在这时,一个平淡的声音突兀地在两人身边响起:
“她说得对。你太急了。”
林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演武场边,负手而立,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徐凤年和南宫仆射同时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行礼:“林先生!”
林天目光落在徐凤年身上,微微颔首:“比前几天有点样子了,至少知道着急了。”
徐凤年老脸一红。
林天走上前,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了徐凤年手中的木刀之上。
刹那间,徐凤年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却又温和的力量顺着木刀涌入体内!这股力量并非真气,更像是一种高层次的“道韵”,瞬间抚平了他焦躁的心绪,涤荡了他的精神,让他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状态。
而在他识海深处,那道沉寂的真武印记,在这股道韵的刺激下,竟然微微一颤,散发出了一丝微弱的金光!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无比纯粹、无比神圣、无比强大的力量感,让徐凤年浑身剧震,仿佛触电一般!
“这……这就是……”徐凤年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就是你体内沉睡的力量冰山一角。”林天收回手指,“感受到了吗?它并非死物,它有它的骄傲,它的尊严。你想驱动它,不是靠蛮力祈求,而是要靠你的意志、你的信念去得到它的认可,去与它共鸣。”
林天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敲在徐凤年心间。
“意志……信念……共鸣……”徐凤年喃喃自语,眼中迷茫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悟。
“多谢先生指点!”他对着林天深深一揖,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然不同,少了焦躁,多了沉静与坚定。他再次举起木刀,这一次,他的动作依旧朴实,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仿佛人与刀,与体内的某种存在,开始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联系。
南宫仆射在一旁看着,清冷的眼眸中异彩连连。她看得出,林天方才那轻轻一点,蕴含着她难以理解的至高道理,对徐凤年的帮助是巨大的。
林天又看向南宫仆射:“你的刀,追求极致,却失之自然。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何时能明白刚柔并济,阴阳互生的道理,你的刀道方能大成。”
南宫仆射娇躯一震,林天的话如同利剑,直指她刀法中最隐秘的缺陷。她陷入沉思,周身刀意起伏不定,仿佛有所感悟。
点拨完两人,林天目光似无意般扫过王府外墙的某个方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有客人来了。你们继续练。”
说完,他身影便悄然消失。
徐凤年和南宫仆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客人?能让林先生特意提及的,绝非普通客人!
王府外,长街尽头。
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儒家文士长袍、头戴方巾、面容清癯古朴的老者,牵着一匹瘦毛驴,缓缓走来。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游学老儒,风尘仆仆,眼神温和,甚至对着路边的摊贩点头微笑。
但若是感知敏锐的高手在此,便会发现,老者周身气息与天地自然完美融合,每一步踏出都暗合某种韵律,看似缓慢,实则速度极快,缩地成寸。其体内蕴含的精神力量,更是如同深不见底的大海,晦涩难测。
离阳皇室辈分极高的老祖宗,兼修儒道两家,精通道门神通的阴险人物——赵黄巢!
他奉离阳皇帝密旨,以游学为名,亲自前来北凉,明为观察,实为探查北凉气运异动之根源,并伺机暗中下手,剪除北凉潜在威胁!
“好一个北凉,好一个陵州城。”赵黄巢望着巍峨的王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气运沉凝,隐有勃发之势,竟能干扰天机,连仙师都难以窥探……徐骁啊徐骁,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