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底部,那被炸开的实验室入口,如同大地上一道狰狞的伤疤,不断向外渗出污秽的脓血——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暗紫色蚀能雾气。粘稠的、带着刺鼻酸腐气息的空气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连光线似乎都被这浓郁的负面能量所扭曲、吞噬,使得洞口附近区域显得格外昏暗阴森。
张大山那经过强化的地脉感知,在此刻仿佛探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而充满恶意的泥沼。反馈回来的信息混乱而令人心悸:无处不在的、嘶吼般的蚀能噪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的净化波动,仿佛在绝望地挣扎;以及……在那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洞口深处,数个庞大、混沌、充满了无尽饥饿与暴戾意识的“存在”,正将它们的“目光”投向外面的世界,投向了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林小子……里面……东西不少,而且……很‘大’!”张大山的脸色有些发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弩枪,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他娘的,比被一群狼围着还瘆人!”
林默的眼神锐利如鹰,同样感受到了那来自深渊的凝视。他的精神力远超常人,对这种充满恶意的窥探更为敏感。他没有贸然用肉眼或瞄准镜直接观察洞口深处,那浓郁的蚀能雾气本身就带有精神污染的特性。
“能分辨出具体数量和大致的……类型吗?”林默压低声音,身体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戒的姿态,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张大山闭目凝神,全力催动感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过了好几秒,他才艰难地开口:“数量……至少三个以上,能量反应都很强,不比我们干掉的那只晶爪蚀灵弱,可能……更强!类型……感知很模糊,它们的能量场搅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毒粥。但有一个感觉特别清晰……在最深处,有一个‘东西’,特别沉,特别……安静,但给我的压力最大!像是一块……沉睡的巨石,但它‘看’过来了!”
沉睡的巨石?林默心中凛然。这描述让他想起了前世听说过的一些更高级的蚀灵变种,比如“憎恶体”或者“吞噬者”,通常是由大量蚀灵或生物质融合而成的庞然大物,拥有恐怖的力量和防御,是蚀能污染高度集中的体现。
“不能再前进了。”林默果断做出决定。敌情不明,环境极端不利,他们只有两人,贸然靠近洞口无异于自杀。“我们的任务是外围清扫和测试,不是强攻。收集完外围数据,立刻撤退。”
他示意张大山继续保持警戒,自己则开始利用携带的小型环境监测仪,记录洞口附近的蚀能浓度、空气成分、能量波动频率等数据。这些一手资料对于后续制定进攻方案至关重要。
同时,他再次抽出一支 Ⅰ型净化箭,张弓搭箭,瞄准了洞口外围一片蚀能雾气相对浓郁、但没有发现具体蚀灵活动的区域。
“嗖!”
净化箭矢划破令人窒息的空气,扎入那片暗紫色的雾气中。
乳白色的光罩瞬间展开,与浓郁的蚀能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滋滋的净化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光罩范围内的蚀能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中和、驱散,露出了下方被严重腐蚀、坑洼不平的地面。然而,这一次,净化光罩持续的时间明显缩短,仅仅两秒多就黯淡消散,而周围的蚀能雾气仿佛拥有生命般,又缓缓地、顽固地重新弥漫过来,填补了那片短暂的“净土”。
“果然,这里的污染浓度太高,Ⅰ型净化箭的效果和持续时间都被大幅削弱了。”林默冷静地分析道,“想要清理这种核心区域的污染,需要更强力、更持久的手段,或者……直接摧毁污染源。”
就在他记录下这一重要数据,准备下令撤退时——
“嗡……滋啦……救……求救……任何……收到……”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夹杂着强烈干扰杂音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穿透了浓郁的蚀能背景噪音,传入了林默佩戴的、与洞穴堡垒保持联络的微型耳麦中!
这声音极其短暂,一闪即逝,仿佛幻觉。但林默和张大山都清晰地捕捉到了!
“什么声音?”张大山猛地扭头,惊疑不定地看向林默,“好像是……无线电?求救信号?”
林默眼神骤然一凝!在这片被蚀能彻底笼罩、连能量传输都会受到严重干扰的死亡区域,竟然还能接收到无线电信号?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辨别,但那确实是人类的语言,是求救信号!
是实验室里面传出来的?!
里面还有幸存者?!
这怎么可能?!在如此浓郁的蚀能环境下,普通人恐怕连一分钟都撑不住就会被污染异化!
难道是……那种断断续续的净化波动的源头?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荒谬的猜测瞬间浮现在林默脑海:实验室内部,可能存在一个相对独立的、受到净化能量保护的安全区域?里面困着幸存者?或者……是某种自动化设备在持续发送求救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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