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有个靠山屯,屯子里有个老光棍,名叫刘三。刘三这人老实巴交,就是命不好,爹娘去得早,留给他三亩薄田和一间东倒西歪的土坯房。他勤勤恳恳种地,一年到头却连口饱饭都难吃上,更别提娶媳妇了。
这年冬天,大雪封山,刘三家断了粮,只能每天喝点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度日。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的日子,别人家好歹供块糖瓜,刘三却连一粒米也拿不出来。他缩在冰冷的炕上,饿得前胸贴后背,望着漏风的窗户纸发呆。
“唉,要是能有口吃的,让我干啥都行……”刘三迷迷糊糊地念叨着,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睁眼一看,只见一只皮毛火红、油光水滑的狐狸正蹲在灶台上,嘴里叼着半只肥嘟嘟的烧鸡!
刘三吓得一骨碌坐起来,那狐狸却不慌不忙,把烧鸡放在灶台上,转身又从门外拖进来一小袋粮食。它一双眼睛滴溜溜转,透着股机灵劲儿,朝刘三点了点头,转身窜出门去,消失在雪地里。
刘三愣了半天,才确信不是做梦。他也顾不得多想,狼吞虎咽地把那半只烧鸡吃了个干净,又把粮食藏好,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第二天夜里,刘三正睡得不踏实,忽听得门外有人叩门。他披衣起身,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个红衣红裙的小媳妇,眉眼俏丽,手提一个食盒,笑盈盈地望着他。
“刘三哥,饿了吧?我给你送点吃的来。”声音又软又糯。
刘三吓了一跳,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小媳妇?他不敢让人进屋,只隔着门缝道:“多谢娘子好意,我…我不饿。”
那小媳妇也不恼,把食盒放在门口,道:“那你明日吃。我是后山胡家的,看你老实,特来相助。”说罢,转身便走,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刘三犹豫再三,还是把食盒拿了进来。打开一看,竟是四个白面大馒头和一碟酱牛肉!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精细的吃食。肚子里馋虫被勾了起来,也顾不得许多,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干净。
打这以后,那自称胡家的小媳妇隔三差五便来送东西,有时是粮食,有时是衣物,有时甚至是铜钱。刘三的日子眼见着就好过起来,脸上也有了肉。他心下感激,却又惴惴不安,不知这狐仙所图为何。
一晚,小媳妇又来送东西,刘三终于忍不住问道:“胡娘子,您对我这般好,我…我该怎么报答您?”
小媳妇掩嘴一笑:“刘三哥真是实诚人。不瞒你说,我确实是后山修炼的狐仙,看你心地纯善,却命运多舛,特来相助。你若真想报答,就在家中为我设个牌位,每日一炷清香即可。有我庇佑,保你衣食无忧。”
刘三闻言,又惊又喜,连忙答应下来。次日便找来一块木牌,请教书先生写上“胡仙娘娘之位”,恭恭敬敬供在屋内墙角,每日虔诚上香。
说也奇怪,自打供了牌位,刘三的日子越发顺遂起来。地里庄稼长得格外好,上山砍柴总能捡到山货,甚至有一次还在路上捡到一个钱袋子。他渐渐有了余钱,修了房屋,买了新衣,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屯子里的人见刘三突然阔绰起来,都觉得稀奇,纷纷打听缘由。刘三是个藏不住话的,几杯酒下肚,便把狐仙相助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众人听了,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将信将疑。屯西头的无赖赵五更是上了心。这赵五游手好闲,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听说刘三得了这等好事,眼红得不得了。
一天夜里,赵五拎着壶酒来找刘三,假意套近乎,灌醉刘三后,详细打听了狐仙的样貌和牌位的事。回家后,赵五琢磨开来:“凭什么刘三那傻小子能得狐仙青睐?我赵五比他机灵多了,若我也供个牌位,狐仙肯定更愿意帮我!”
于是他依样画葫芦,也找了个木牌,写上“胡仙娘娘之位”供起来。可一连供了七八天,别说狐仙送东西,连根狐狸毛都没见着。赵五气得直骂娘,觉得肯定是刘三藏了一手,没说实话。
又过了几天,赵五在镇上酒馆听一个走南闯北的货郎说,民间供奉保家仙,心诚则灵,但若想仙家显圣,最好有个“凭体”,比如雕像、泥偶之类,仙家才好依附。
赵五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听说屯里有个王老汉,年轻时学过泥塑手艺,便找上门去,逼着王老汉照他描述的模样塑了一个狐狸形状的泥偶。那泥偶塑得活灵活现,尖嘴长尾,透着股邪性。
赵五把泥偶供在牌位前,每日烧香叩拜,嘴里念念有词:“胡仙娘娘,您要是能让我发大财,我天天给您上供肥鸡美酒!”
如此又过了十来天,依然毫无动静。赵五的耐心耗尽了,看着那泥偶越看越来气,觉得自己是被耍了。一天晚上,他又喝多了酒,回到家看见那泥偶,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什么狗屁狐仙!骗老子香火!”赵五骂骂咧咧地抓起泥偶,狠狠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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