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有个靠山屯,屯子东头住着个张老疙瘩,四十出头,光棍一条。这人老实巴交,就爱喝两口小酒,平日里靠着几亩薄田过活,闲时也上山采些山货,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这年冬天,大雪封山,张老疙瘩断了酒,浑身不自在。这日傍晚,他实在熬不住,揣着最后几个铜板,踏着深雪往屯里的小酒馆去。
刚出门没几步,就见雪地里躺着个老头,衣衫单薄,冻得嘴唇发紫。张老疙瘩心软,赶紧将人扶进屋,把炕烧得热热的,又拿出最后一点小米熬了粥。
老头缓过劲来,自称姓胡,关里人,来东北投亲不遇,流落至此。张老疙瘩见他可怜,便留他住下。这一住就是半个月,张老疙瘩好吃好喝伺候着,虽然自家也不宽裕,却从没半句怨言。
这日晚饭后,胡老头拉着张老疙瘩的手说:“老疙瘩啊,你这人心善,我不能再白吃白住了。明儿个我就走,临走前告诉你个秘密。”
胡老头压低声音道:“后山老林子里有棵老槐树,树底下埋着个瓦盆。那可不是寻常物事,是当年一位仙家留下的聚宝盆。每月十五月圆时,你拿一枚铜钱放进去,第二天就能变出一盆来。”
张老疙瘩只当老汉说胡话,嘿嘿一笑没当真。
第二天一早,胡老头果然走了,炕上留了个红布包,里面是三块大洋和一张纸条:“有难事,到后山喊三声胡三爷。”
转眼到了月中,张老疙瘩酒瘾又犯了,摸着兜里仅剩的一枚铜钱,忽然想起胡老头的话。横竖无事,他索性踏雪上山,果然找到了那棵老槐树。挖了半晌,真让他刨出个黑不溜秋的瓦盆来。
这瓦盆其貌不扬,边上还有道裂纹。张老疙瘩将信将疑,回家后把仅剩的那枚铜钱放进盆里,盖上红布,搁在炕梢。
第二天一早,他掀开红布一看,惊得目瞪口呆——盆里满满的都是铜钱,数了数,整整一百枚!
张老疙瘩喜得抓耳挠腮,当即打了一斤烧酒,切了半斤猪头肉,美美地喝了一顿。此后,他每月十五投一枚铜钱,第二天就得一盆,小日子渐渐滋润起来。
有了钱,张老疙瘩添了新衣,翻修了房屋,酒也越喝越贵。屯里人见他阔绰起来,都打听他发了什么财。张老疙瘩记着胡老头的嘱咐,只说是关里亲戚接济。
这天,张老疙瘩在酒馆里多喝了几杯,听着旁人吹嘘县城里的繁华,心里痒痒起来。回家看着那黑瓦盆,忽然一拍大腿:“我真傻!既然能变铜钱,为何不直接变大洋?”
说干就干,他当即进城换了枚大洋。等到十五月圆,他将大洋投入盆中,盖上红布,一宿没合眼。
天刚蒙蒙亮,他迫不及待地掀开红布——盆里果然堆满了亮闪闪的银元!
张老疙瘩彻底疯了心。他买了电视冰箱,盖起大瓦房,还学城里人戴上了金戒指。酒馆也不去了,专程进城喝好酒,交了些酒肉朋友。
这些朋友中有个叫赵四的,最是奸猾。他见张老疙瘩暴富,心生疑窦,这日灌醉了他,套出了聚宝盆的秘密。
赵四眼珠一转,怂恿道:“老疙瘩啊,你有这宝贝,还变什么大洋?直接变金元宝啊!到时候莫说这靠山屯,就是整个县城,谁比得上你富贵?”
张老疙瘩被他说得心动,次日就进城换了根金条。
十五之夜,他将金条放入盆中,手都有些发抖。这一夜格外漫长,窗外风声呜咽,似有无数窃窃私语。张老疙瘩心中不安,但想到明日满盆金光,又硬生生压下疑虑。
天刚亮,他颤着手掀开红布——盆中果然堆满金条,黄澄澄的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
张老疙瘩狂喜难抑,抱起金条亲了又亲。他却没注意到,瓦盆上的裂纹似乎更深了些,盆底还隐隐透着血色。
有了金条,张老疙瘩越发张扬,在城里花天酒地,一掷千金。这日他在酒楼喝醉,与人争执起来,竟脱口说出自家有聚宝盆的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晚就有贼人摸进他家,好在张老疙瘩那日睡在城里,逃过一劫。贼人没找到聚宝盆,一气之下放火烧了他的新房。
等张老疙瘩赶回,只见一片废墟。他疯了一般扒开灰烬,从炕洞中找出那黑瓦盆,紧紧抱在怀中,又哭又笑。
经此一劫,张老疙瘩本该醒悟,可他已被贪念迷了心窍。看着怀中瓦盆,他忽发奇想:“既然能变金银,能不能直接变钞票?现在谁还用金银买东西?”
他说干就干,当即取了一张百元大钞放入盆中。这一夜,他梦见胡老头站在炕前,摇头叹息,欲言又止。
第二日,盆中果然堆满钞票。张老疙瘩喜极而泣,却没发现瓦盆上的裂纹已经延伸到盆底,如同一道闪电。
贪欲一旦开启,便再无止境。张老疙瘩想:“一百块变一百张,太慢!若是放一千块的钞票,岂不是更快?”
他果真放进一张千元大钞。这一夜,窗外狂风大作,似有无数黑影在院中游荡。张老疙瘩心中恐惧,但想到明日满盆钞票,仍咬牙硬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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