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关外辽河畔有个靠山屯,屯东头住着个叫马老三的村长。这马老三早年间是个走山货的货郎,后来不知怎的发了家,当上了村长,在屯里作威作福,无人敢惹。
这年入夏,屯里突然闹起了一桩怪事。
先是张寡妇家养的三只老母鸡一夜之间没了脑袋,血被吸得干干净净,尸体却不见少半两肉。没过几天,李老栓家的猪崽又莫名其妙死了两头,同样是脖颈处两个小孔,浑身不见血色。
屯里人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说这是黄皮子作祟。
靠山屯背靠老林子,历来有黄大仙的传说。老人们说,这黄皮子修炼到一定年头,就能迷人魂魄,借人身形。若是得罪了它们,轻则家宅不宁,重则家破人亡。
马老三听了却不以为然,拍着桌子骂道:“什么黄大仙白大仙的!分明是山里狼崽子下山祸害,休要胡言乱语!”
说来也怪,马老三话音刚落,他家院墙外就凭空多出个小小的土坟包,坟头不见墓碑,只插着三根枯草。
当夜马老三做了个怪梦,梦里一个尖嘴黄衣的老者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马老三!十年前你走山货时,是否在老林子里用石头砸死过一只怀崽的黄皮子?今日我来讨债了!”
马老三惊醒后浑身冷汗,确有这么一桩往事。那年他穿老林子走货,见一只黄皮子跟在身后,怎么赶也不走,他一怒之下捡起石头就砸,那黄皮子惨叫一声跌进草丛,他也没理会,自顾自走了。
“莫非真是来报仇的?”马老三心里打鼓,却不肯服软。
第二天,马老三叫来屯里几个壮汉,非要他们把那无名坟包给刨了。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手。最后还是马老三自己抡起铁锹,三下五除二把坟包铲平了。
当夜,马老三家可就热闹了。
先是厨房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像是开了戏班子。马老三提着煤油灯去看,却见那锅碗自己跳起舞来,碰得叮叮当当。再后来,院里晾的衣服全都不翼而飞,第二天一早整整齐齐叠放在屯口的粪堆上。
马老三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这般闹了三四天,马老三实在受不了,只好备了香烛供品,偷偷去山脚下黄大仙庙烧香赔罪。谁知他刚点上香,那香头“噗”一声自己灭了,连点三次都是如此。
马老三心里发毛,知道这是对方不肯受他的供奉。
当夜他又梦到那黄衣老者,冷笑道:“马老三,你刨我坟冢,毁我修行,此仇不共戴天!七日之内,必取你性命!”
马老三醒来后脸色惨白,终于害怕起来。他想起屯西头住着个刘半仙,据说能通阴阳,赶忙备了厚礼前去求救。
刘半仙是个驼背老头,听了马老三的讲述后,掐指一算,摇头道:“晚了晚了,你惹的不是寻常黄仙,而是修炼近百年的老黄皮子,怨气极重。它本已修得人形,借坟修炼,被你一铲破了道行,如今誓要取你性命。”
马老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半仙救命!半仙救命啊!”
刘半仙叹了口气:“也罢,我且试上一试。明日午时,你备齐三牲酒礼,我去与它说和说和。成与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第二天午时,刘半仙在马老三家院中设下法坛,摆上猪头、公鸡、鲤鱼,又点了七七四十九盏油灯。马老三一家人战战兢兢躲在屋内,透过窗缝往外看。
只见刘半仙披发仗剑,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不一时,院中突然刮起一阵旋风,吹得油灯摇曳不定。
刘半仙大喝一声:“何方仙家,还请现身说话!”
旋风中隐约现出一个黄衣老者的虚影,尖声道:“刘老头,此事与你无关,休要多管闲事!”
刘半仙道:“仙家修行不易,何苦为了一段恩怨,毁却百年道行?马老三已知错,愿供奉仙家,重修坟冢,日日香火不断。冤家宜解不宜结,仙家三思啊!”
黄衣老者哈哈大笑:“说得轻巧!他毁我修行,此仇不报,誓不罢休!今日别说你刘半仙,就是胡三太爷亲至,也休想拦我!”
话音未落,旋风陡然加剧,吹得法坛上的供品四处飞散。刘半仙连退三步,脸色大变:“好重的怨气!”
便在此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正午瞬间如黄昏般昏暗。但见那黄衣老者的虚影越来越凝实,竟化作一只硕大的黄皮子,双眼赤红,直扑屋内!
马老三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眼看那黄皮子就要破窗而入,突然听得一声大喝:“孽障敢尔!”
一道金光闪过,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凭空出现,手中拂尘一甩,将那黄皮子逼退数步。
刘半仙见状连忙躬身:“胡三太爷!”
原来这位便是东北保家仙中鼎鼎大名的胡三太爷,狐仙之首。
黄皮子见状也不敢造次,伏在地上,泣声道:“胡三太爷明鉴!这马老三害我性命,毁我修行,此仇不该报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