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王原本灰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随即又变得铁青,剧烈地咳嗽起来,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比干脸色剧变,厉声喝道:“公受!休得胡言!退下!”
占准、陆虚等贞人元老也吓得魂不附体,这等王位继承的占卜,一个不好就是泼天大祸,足以让整个贞人氏族血流成河!
占玉、占丙等人早已面无人色,恨不得自己从未参加过这次大考。
唯有占瑶,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似乎被公子受这胆大包天的举动所震撼,甚至……有一丝隐秘的情绪。
连永宁,心中也是猛地一沉。
公子受这个问题,恶毒至极!
无论她怎么答,都是死路!
虽然她之前含蓄暗示过,但明着说他是太子?必然得罪公子启和其背后势力,更会激怒尚商王。 说公子启是太子?立刻就会被打上公子启一党的标签,成为众矢之的,更会彻底激怒公子受。 说其他人或含糊其辞?则立刻会被扣上“无能”、“欺君”的帽子!
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把悬在所有参考者头顶的、淬毒的利剑!
公子受却仿佛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他环视一圈那些惊恐的面孔,最后目光落在公子启身上,然后看向场上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玩味的弧度。
“怎么?诸位方才不是都能言善辩,窥测天机吗?如今这最简单、也是最根本的问题,反倒答不出了?”
整个祭坛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永宁身上,只是这一次,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同情、幸灾乐祸以及极致的审视!
永宁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
然后,她忽然抬起眼,不是看向公子受,也不是看向商王,而是望向了广场边缘那尊沉默的巫咸神像。
她的眼中银芒极淡地一闪,并非施展“真言”,而是将全部精神集中于规则视角,模拟出一种极其宏大、悲悯却又带着无尽威严的“意念场”,同时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下了所有躁动。
“太子之位,国之根本,岂是卜筮可轻决?天意幽微,示于德,而非示于位。”
她巧妙地将问题从“谁该继位”偷换成了“何为继位之基”,避开了直接回答。
“然……”
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公子受和公子启:“王子受殿下既问及天意,阿言愚见,天意早已显于近日诸多异象之中!非关一人一姓,而关乎社稷整体之气运!譬如地气衰败、彗星扰轨、南疆瘴疠……此皆天地示警,若不能从根本上革故鼎新,纵有贤明太子,亦难挽倾颓之势!届时,恐非太子之争,而是朝国倾覆之危!”
她再次将话题引回“迁都”这个更宏大、也更危险的提议上,暗示不解决根本问题,争太子位毫无意义,甚至会把国家拖入深渊!
她偏偏就不顺着公子受的意!
这番言论再次引起轩然大波,但却巧妙地将矛盾从具体的王位继承,转移到了国家路线的争论上!
公子受眯起了眼,似乎对永宁这套“顾左右而言他”很不满意,正要再次逼问。
突然!
广场外围传来一阵骚动!
一队甲士试图阻拦,却见两道身影以一种诡异的步伐迅速穿过人群,直冲祭坛之下!
正是青乌子和小疾臣!
青乌子依旧憔悴,但眼神锐利,手中高举着一幅残破的帛画——正是那幅玄鸟帛画的一角!
而小疾臣则搀扶着一个浑身缟素、神色悲愤到极致的女子——占阮!
“大王!太师!民女有惊天冤情上告!求大王、太师为民女做主,为先王后伸冤啊!”
占阮扑倒在地,声音凄厉,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青乌子同时展开那帛画残角,只见上面除了玄鸟纹样,还有一些模糊却诡异的、类似药草和器皿的图案,他朗声道:“此乃大彭祖所遗秘图之一角!其上所载,乃是一种无色无味、源于南疆奇毒、可缓慢侵蚀心脉的秘药配制之法!经查证,此药与先王后常年所服汤药中的毒物,以及当年谋害占武大将的凶器上所淬之毒,同出一源!”
小疾臣紧接着跪地,举起一个陈旧的药囊:“此物是从西宫贵妃一位早已‘暴毙’的贴身侍婢旧物中找出,内藏的药物残渣,与帛画所载毒物成分吻合!人证物证俱在!”
占阮猛地抬头,双目赤红,指甲掐入掌心流血而不自知,尖声道。
“是她!就是西宫贵妃这个毒妇!用此毒药长期谋害先王后!也是她派人用此毒暗算了吾夫占武!求大王明鉴啊!!”
这一幕突如其来,人证物证“俱全”,指控对象直指贵妃!全场彻底哗然!王后之死是多年的悬案,此刻突然被揭开,带来的震撼远超任何占卜争论!
无意在意的角落,占丙默默退后竟是想逃跑,就连占玉,还有大贞占准脸色都阴沉的吓人,占阮……可是占氏家仆!
更巧的是今日大考,西宫贵妃并未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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