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的警告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未能激起陆亚的半分清醒,反而像是彻底撕碎了他最后一丝理智的伪装。她决绝转身,本以为至少能暂时震慑住他,为自己争取更多应对吕越的时间。
然而,她刚迈出几步,身后骤然卷起一股阴冷刺骨的狂风!
这风来得毫无征兆,猛烈异常,飞沙走石,瞬间迷乱了视线,更将她前方的山路彻底遮蔽、阻断!
永宁猛地回头!
只见祭坛旁的陆亚,周身弥漫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气,那黑气并非吕岳般的阴邪,而是更加深沉、混乱,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疯狂与暴戾!他原本清俊的面容此刻扭曲不堪,双眼——那双眼睛竟已彻底化为纯粹的、没有一丝眼白的墨黑!幽深得如同两个能够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
他死死地盯着永宁,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低吼,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竟与当初在占氏禁地中,那人面疮发作时的癫狂状态一般无二!
怎么回事!星枢承露瓶失效了?
永宁心头巨震。她亲手制作、用以安抚和净化他体内混乱能量的易器,难道压制不住这更深层次的疯狂了吗?还是说,邪法或者他自身那偏执到极致的恨意,如同毒药般腐蚀了承露瓶的效果,甚至引动了更可怕的反噬?
“都是尔……都是因为尔——”
陆亚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已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算计。他仿佛被某种原始的、毁灭的冲动完全支配,化为只为杀戮而存在的凶兽!
还没等永宁想明白其中关窍,陆亚身影一晃,竟如同鬼魅般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只冰冷如同铁钳般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扼住了永宁纤细的脖颈!
“呃!”
巨大的力量瞬间剥夺了永宁的呼吸,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眼前发黑。她拼命挣扎,双手试图掰开陆亚的手指,但那双看似修长的手此刻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纹丝不动!
真言术!幻境!
生死关头,永宁本能地调动全部精神力,眼中银芒爆闪,试图侵入陆亚那已被疯狂占据的意识,制造幻境干扰他!
然而,她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陆亚那双纯黑的眼睛仿佛是两个能够吸收一切精神力量的漩涡,她的意念甫一接触,便被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混乱吞噬、搅碎,没有激起半点涟漪。此时的陆亚,心神已被极端情绪和某种未知力量彻底屏蔽,毫无理智可言,纯粹的精神干预对他完全无效!
物理力量悬殊,精神攻击失效!
永宁的心沉到了谷底,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她。
就在她意识因缺氧而逐渐模糊,挣扎的力道也开始减弱之时,求生的本能让她做出了最后的反应!
她不再试图挣脱脖颈的束缚,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屈起膝盖,狠狠地顶向陆亚的腹部要害!
陆亚正处于癫狂状态,虽然力量暴增,但战斗本能和防御意识却有所下降。这猝不及防的重击让他闷哼一声,扼住永宁脖颈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些许!
就是这瞬间的机会!
永宁猛地向后一仰,同时双脚用力蹬地向后滑去,试图脱离他的掌控。
两人本就站在祭坛边缘的斜坡上,这一番激烈的挣扎和拉扯,使得重心极度不稳。
“轰隆——”
就在此时,脚下的大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仿佛地龙翻身,强烈的震感让整个山头都在摇晃,碎石簌簌滚落,那古老的祭坛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是天灾?还是他们激烈的能量碰撞引动了地脉?
永宁和陆亚同时失去了平衡,在剧烈的晃动中翻滚着,撞向了祭坛旁那块看似寻常、却隐约有着古老刻痕的巨石。
“咔嚓——”
仿佛触动了某种机括,又或是那巨石本身便是某个封印或入口的枢纽。在两人身体撞击的刹那,巨石猛地向内凹陷,其下方的地面骤然塌陷,露出了一个黑黢黢、深不见底的洞口!
强大的吸力从洞口传来,夹杂着阴冷潮湿的土腥气和一股更加古老、苍茫的气息。
“啊!”
“唔!”
永宁和陆亚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在惯性和那莫名吸力的作用下,一同翻滚着,坠入了那突如其来的地陷深渊之中!
他们的惊呼声和挣扎声迅速被黑暗吞没。
地面再次剧烈震动了一下,那凹陷的洞口竟开始缓缓闭合,巨石回归原位,只留下些许裂缝和一片狼藉,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坠落从未发生。
只有呼啸的山风,依旧在岐山顶上盘旋,带着一丝未散的疯狂与一片死寂的茫然。
地陷的瞬间,永宁只觉天旋地转,冰冷与失重感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将她狠狠拽向未知的深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碎石滚落的哗啦声响,夹杂着陆亚压抑的、仿佛野兽受伤般的闷哼。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一切光线和方向感。
她本能地蜷缩身体,护住头颈,在急速下坠中试图寻找任何可以借力或缓冲的东西。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个呼吸,也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