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的筹备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永宁深知,这场祭祀不仅要赢得民心,更要获得周原权力顶层的全力支持与参与,才能将其影响力最大化。她亲自前往西伯侯姬昌的书房,再次请见。
“侯爷。”
她行礼后,开门见山:“此次祭祀,不仅是巫祝与万民之事,更是周原气运所系。永宁恳请侯爷,于大典之上,亲自执礼,宣告祭文,以侯爷之威德,沟通天地,定鼎人心。”
她邀请姬昌不仅仅是作为观礼者,而是作为主祭人之一,亲自参与核心环节。这既是对姬昌地位的尊崇,也是将他的个人威望与这场革新祭祀彻底绑定。
姬昌目光深邃地看着永宁,他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他看到了永宁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看到了那些打破陈规的举措在民间激起的积极反响,也看到了这将是他推行“德治”理念的绝佳舞台。
略一沉吟,他便颔首应允:“可。吾届时将亲临祭台,宣读祭告天地之文。”
得到了姬昌的明确支持,永宁心中大定。
然而,权力的博弈总是微妙。
就在她离开姬昌处不久,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来到了姬己的偏殿。
是太姒。
难得的,这次的太姒衣着素雅,气质雍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与考量。
“贞人近日为祭祀之事奔波劳碌,辛苦了。”
太姒的声音柔和,令人如沐春风。
颇为不正常。
“分内之事,不敢言辛苦。”
永宁恭敬回礼,心中却暗自警惕。
太姒此时前来,绝不仅仅是寒暄。
果然,太姒话锋一转,似是不经意地提及:“听闻贞人编排的乐舞,气势恢宏,寓意深远,连侯爷都赞不绝口。尤其是己夫人,能担任主舞,实在是她的造化,也是贞人提携之功。”
永宁心中了然,太姒这是看到了这场祭祀巨大的政治价值和声望潜力,不想让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姬己一人身上。
这是什么?想要分一杯羹还是又有什么招数?
永宁迅速权衡。太姒在周原内部影响力巨大,与其得罪,不如顺势而为,如果将姬发也拉入局中,既能安抚太姒,又能进一步增强祭祀的“正统性”和号召力,让这场大祭真正成为团结周原核心力量的盛会。
所以还没等太姒有下文,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谦逊与思索之色,随即恍然道:“太姒夫人提醒的是。此次祭祀,乃周原新生之始,确需汇聚更多祥瑞与力量。公子发英武聪慧,气度不凡,若能参与其中,必能使祭祀增色,更能彰显周原后继有人,气运绵长。”
太姒一愣,没想到永宁反应这么快,快到她根本来不来提要求,但沉吟一会儿后,觉得还算满意,面上却道:“哦?只是不知,发儿能做何?他于乐舞一道,并不精通。”
永宁早已成竹在胸,微笑道:“乐舞有己夫人引领纯净之光,还需有刚猛之力以为呼应。永宁听闻,周原民间,有一种独特的鼓乐与鞭舞,常用于庆典与驱邪,其声震天,其势凌厉……”
她所说的,正是后世民间艺术中广为流传的“文王鼓”和“武王鞭”的原型!她早就进行过市场调查,在这个时代的周原,鼓鞭已有,但它们还没有被赋予崇高的名号,只是流传于关中民间的一种古老技艺。
鼓是用羊皮或牛皮蒙在木桶或陶瓮上制成,声音浑厚,鞭则是用坚韧的藤条或皮革制成,舞动时呼啸生风,伴有清脆的炸响,被认为能驱散邪祟。
“夫人,永宁设想,可否请公子发,执鞭,于乐舞中段,引领一段展现阳刚、驱除邪佞的表演?此环节寓意破旧立新,扫荡污秽,正需姬发公子这般英伟之气魄方能驾驭。”
永宁已经计划好了,那么把姬昌执鼓也理进去,恰好对应后世的“文王鼓”和“武王鞭”。
太姒闻言,眼睛微微一亮。
这个安排既突出了姬发的力量与英武,又不与姬己的柔美主舞冲突,反而形成互补,寓意深刻。想不到永宁虽然是姬己那边的人,却有如此大慧,她眼里又闪过一丝亮光,很快又收了起来。
她满意地点点头:“贞人所思甚妙。如此,便有劳贞人费心了。”
……
送走太姒,永宁轻轻吁了口气。权力的平衡艺术,在哪里都不简单。但她并不止步于此。既然要融合,那就融合得更彻底一些!
她要让这场祭祀,真正成为周原乃至周边文化的一次集中展示和升华。
她再次请来了小疾臣,以及几位在太卜宫中虽然保守但对古老仪轨确实精深的老卜官,还通过占瑾请来了几位周原民间公认的、擅长祭祀乐舞且德高望重的长者。
她开门见山:“诸位,此次大祭之乐舞,欲博采众长,融汇贯通。小疾臣之‘驱疾舞’源于大彭氏,已有根基。然,周原大地,卧虎藏龙。永宁听闻,不仅有关中鼓鞭,在更北、更西的广袤之地,山林草原之间,亦有古老部族传承着与天地万物沟通的仪式舞步,其动作、其精神,或可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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