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楼,黑岩城的心脏,财富与力量的象征。巨大的建筑通体由坚硬的黑曜石垒砌,在日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三层高的主楼气势恢宏,飞檐斗拱上雕刻着珍奇异兽,门口蹲踞着两尊狰狞的石狻猊,散发着无形的威压。今日,正是万宝楼一月一度大型拍卖会的日子。
通往拍卖大厅的回廊,铺着猩红的地毯。衣着光鲜的武者、富商、以及一些气息深沉、明显来自各方势力的代表,在万宝楼侍者的引导下,鱼贯而入。空气中弥漫着名贵熏香、灵草丹药以及灵石特有的清冽气息。
云瑶穿着萧辰为她临时买来的、相对体面的素色衣裙,低着头,紧紧攥着那块冰冷的城卫军腰牌和装着灵石的布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她按照萧辰的吩咐,混在人群中,顺利地缴纳了一百块下品灵石的保证金,换到了一枚刻有数字的青铜令牌和一个遮盖半张脸的普通黑色面具。侍者并未过多盘问,显然对这种用他人身份参与拍卖的事情司空见惯。
拿到令牌和面具,云瑶不敢有丝毫停留,立刻低着头,如同受惊的小鹿,快步离开了万宝楼那金碧辉煌的前厅,汇入外面的人流中,朝着老槐客栈的方向疾走。直到转过几个街角,确认无人跟踪,她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舒了一口气,手心全是冷汗。
老槐客栈,昏暗的角落房间。
萧辰盘膝坐在硬板床上,双目微阖。丹田内,那黑色的漩涡缓缓旋转,吞吐着空气中稀薄的灵气。他在调整状态,将精气神提升至巅峰。脊椎深处,那源于星辰骨共鸣的微弱牵引感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存在,提醒着他萧烈就在不远处的万宝楼别院。
笃笃。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三长两短,是约定好的暗号。
萧辰睁开眼,精光一闪而逝。“进。”
云瑶推门进来,迅速反手关好门,将青铜令牌和黑色面具递给萧辰,小声道:“拿到了,萧大哥。里面……里面好多人,气息都好可怕……”
“嗯。”萧辰接过令牌和面具,入手冰凉。“你待在这里,锁好门。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不要出来,不要出声。”
“你……你要小心!”云瑶看着萧辰平静却蕴含着风暴的眼神,忍不住叮嘱道,眼中满是担忧。
萧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他将那枚不起眼的黑色面具覆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和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他不再停留,推门而出,身影瞬间融入外面喧嚣的市井声中。
再次来到万宝楼,气氛已截然不同。门口守卫森严,数名气息剽悍、至少炼体八重的护卫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持令牌入场的客人。回廊里,侍者无声穿梭,为贵宾引路。
萧辰亮出青铜令牌,顺利通过守卫的查验。他被一名侍者引领着,穿过一条铺着厚厚地毯、两侧墙壁镶嵌着发光萤石的通道,进入拍卖大厅。
眼前豁然开朗。
大厅呈环形阶梯状向下延伸,中央是一个高出地面数尺、由整块温润白玉铺就的圆形拍卖台。穹顶极高,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如同璀璨星空,将整个大厅照耀得如同白昼。数百张由紫檀木打造的座椅呈扇形环绕拍卖台,此刻已坐了七八成的宾客。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强大或隐晦的气息,低声交谈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萧辰的位置在靠后、靠近出口的普通席位。他不动声色地坐下,目光如同最冷静的猎手,快速扫视全场。
前排视野最好的区域,是十几个独立的、用半透明轻纱隔开的雅间。其中最大、最中央的一个雅间,轻纱被完全撩起,露出了里面的景象。七八名气息剽悍、眼神锐利的萧家铁卫肃立两侧,簇拥着正中软榻上那个身着华贵赤金锦袍、闭目养神的青年——萧烈!
他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刻入骨髓的倨傲与阴鸷。眉心一点赤红与星芒交织的光点隐隐闪烁,周身散发着远超普通凝脉境一重的强大威压,如同蛰伏的凶兽。他似有所感,缓缓睁开眼,赤红星芒交织的瞳孔带着俯视蝼蚁般的冷漠,扫过全场,在萧辰这个方向似乎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随即又漠然移开。
萧辰心脏微微一紧,但面具下的脸色毫无变化。他知道萧烈并未真正认出他,那只是星辰骨之间微弱的、被萧辰刻意用吞天炉气息压制的共鸣牵引。他悄然催动吞天炉,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顽石。
除了萧烈,萧辰还敏锐地捕捉到几道令人心悸的气息。左前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气息如同毒蛇般阴冷的老者,其修为深不可测。右侧雅间里,隐隐传来金铁交鸣般的锐利气息,隔着纱帘都能感受到锋芒。最让萧辰心头凛然的,是斜对面另一个雅间!虽然轻纱垂落,看不清里面,但一股极其微弱、却冰冷到刺骨的寒意,如同无形的丝线般弥漫出来,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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