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门口的闹剧草草收场,但李文渊知道,钱不多的反击绝不会就此停止。那老狐狸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果然,第二天一早,坏消息就接踵而至。
先是孙小乙哭丧着脸回来汇报:“大人,不好了!我去买肉买面,那些铺子掌柜的说…说以后再也不卖东西给我们了!给再多钱也不卖!说是…说是周通判下了严令,任何商户不得与县衙有生意往来,违者重罚!”
经济封锁升级了!从之前的抬价变成了彻底断绝供应!
紧接着,赵虎也面色凝重地从外面回来:“大人,我打听到,周通判已经拟好了公文,罗列了您十大罪状,包括妖言惑众、私设作坊、偷税漏税、蓄养妖物、蛊惑民心、殴伤官差(指苟班头那次)等等,据说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州府!州府的巡查御史不日就将抵达青云县,专门来查办您!”
官方层面的打压也来了!而且直接动用了州府的力量!
形势急转直下!钱不多和周通判这是动了真格,要将他往死里整!
孙小乙吓得面无人色:“大人…州…州府都要来人了?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赵虎虽然依旧坚定地站在李文渊身边,但紧握的拳头和紧蹙的眉头也显示了他内心的沉重。对抗本地豪强和通判已经艰难,如今州府介入,几乎是无解的死局!
李文渊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面色平静,但心中已是波涛汹涌。他料到对方会反击,却没想到来得如此迅猛和狠辣,直接动用官方力量,要将他彻底钉死!
硬抗是绝对抗不过的。他现在一无官身,二无靠山,三无足够强大的武力,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他那点“不靠谱”的手段和刚刚建立的微弱声望,不堪一击。
唯一的生机,就在于他手中掌握的那些证据——钱不多和周通判贪腐的铁证!
必须在州府巡查御史到来之前,将这些证据送出去,并且要送到一个能压得住周通判,甚至不怕州府某些官员的人手中!
可是,送给谁?怎么送?
他在脑海中飞快地搜索着原主的记忆和近期了解到的情况。青云县隶属云州,云州刺史…似乎姓冯,风评如何?与原主的座师或者同窗有无关联?一无所知。
直接去州府拦轿喊冤?风险太大,很可能人还没见到,就被周通判的人半路截杀了。
必须找一个稳妥的渠道,或者…一个合适的契机。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之前赵虎打探到的另一个消息:据说,那位即将到来的巡查御史,与云州刺史并非一路人,甚至还有些政见不合?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
但如何接触到巡查御史,并将证据安全送达,又是一个难题。
“赵虎。”李文渊抬起头,眼神恢复了锐利,“你之前说,那个秘密仓库里,除了账本书信,还有一些铅块?”
“是的,大人,大概有十几锭,都用油布包着。”赵虎答道。
铅块…铅块…李文渊总觉得这东西出现在秘密仓库里有些蹊跷。钱不多囤积铅块做什么?这玩意儿虽然有用,但价值远不如金银铜铁,值得他如此隐秘地存放吗?
除非…这些铅块另有用途?比如…作为某种掩护?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他猛地站起身:“赵虎,带我去看看那些铅块!”
两人来到藏匿证物的地方,李文渊拿起一锭铅块,仔细端详。入手沉重,表面粗糙,看起来并无特殊。但他总觉得不对劲,钱不多和周通判费尽心机贪墨了那么多钱财,为何要换成笨重且价值不高的铅块存放?
他用手掂量着铅块的分量,又用手指敲击,听着那沉闷的声音。忽然,他注意到铅块底部似乎有一个极其细微的、不像自然形成的凹陷。
他心中一动,对赵虎道:“去找把锉刀来!”
赵虎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很快找来了锉刀。李文渊拿起锉刀,小心翼翼地在那锭铅块的边缘锉了起来。
坚硬的铅屑纷纷落下,很快,被锉开的地方,露出了一抹截然不同的、耀眼的——银色!
白银!这铅块里面,竟然包裹着白银!
李文渊精神大振,加快动作,很快将表面一层薄薄的铅壳全部锉掉,一锭标准的、五十两重的官银,赫然出现在眼前!
“是官银!”赵虎惊呼道,“他们竟然把贪墨的官银,用铅皮包裹伪装!”
难怪要存放在秘密仓库!这些铅块,根本就是伪装后的赃银!那些被克扣的河工款项,很可能大部分就被换成了这种“铅块”藏匿起来!
这个发现,让李文渊更加确定了手中证据的分量!这不仅仅是账本上的数字,更是实实在在的赃物!
但紧接着,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了面前——如何将这些证据和赃银,安全地送出去?
县衙肯定已经被钱不多的人严密监视了,任何大规模的异动都可能打草惊蛇。而且,通往州府的道路,恐怕也布满了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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