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铸铜钱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激起涟漪,但很快在“青云信用券”的推行与铸造窝点被捣毁的双重作用下,逐渐平息。青云县的市面恢复了秩序,甚至因为信用券的便捷,商贸活动比以往更为活跃了几分。“青云商贸总会”借此东风,正式挂牌成立,吴德如愿以偿地坐上了账房总管的位置,对李文渊更是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李文渊的声望在民间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连带着杨弘业也因处置果断、敢于创新而赢得了不少赞誉。然而,在这看似一派祥和的表象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州府,周通判府邸,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阴沉的脸和一张谄媚中带着狠戾的脸。周文斌与本该在牢中或是潜逃在外的钱不多,竟相对而坐。
钱不多比起当初在青云县作威作福时,消瘦了不少,眼窝深陷,但眼神中的贪婪与怨毒却丝毫未减。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显然是秘密前来。
“周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钱不多声音沙哑,带着哭腔,“那李文渊害得我家破人亡,产业充公,我如今如同丧家之犬……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周文斌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眼皮都未抬一下:“钱不多,你自身不修,授人以柄,怪得了谁?若非看在你往日‘孝敬’的份上,本官岂会容你在此聒噪?”
钱不多心中一凛,知道眼前这位大人并非念旧情之人,忙道:“是是是,小人知错。只是那李文渊,如今羽翼渐丰,连杨弘业都似乎被他笼络了过去。长此以往,只怕这青云县,乃至整个州府,都再无大人您的立锥之地啊!他如今搞的那个什么总会,信用券,分明是要另立山头,与官府分庭抗礼!”
这话戳中了周文斌的痛处。他放下茶杯,冷冷地看着钱不多:“你待如何?”
钱不多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凑近低声道:“大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文渊此人,看似无懈可击,实则重情义,此为其优点,亦是其最大弱点!他与那赵虎,与那所谓的‘青云三杰’,甚至与那苏记茶楼的苏小婉,关系匪浅……”
周文斌眼神微动:“继续说。”
“我们可以双管齐下!”钱不多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毒计和盘托出,“其一,针对其产业与信誉。他那个总会和信用券,根基尚浅。我们可以暗中收购大量信用券,然后选择同一时间,在不同店铺挤兑白银,制造恐慌,冲击其信用体系!同时,派人混入其总会名下的工坊、商铺,制造事端,比如在食品中下毒(非致命,但足以引发恐慌),或者破坏赛鲁班那些奇巧淫技的装置,让其名声扫地!”
“其二,”钱不多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攻其软肋!赵虎一介武夫,难以入手。但那‘青云三杰’各有缺陷。百晓生好打听,我们就给他假消息,引他入彀,让他身败名裂!赛鲁班痴迷技艺,我们就在他的作品上动手脚,让他背上‘制造危险器物’的罪名!贾仁义贪利(他自以为),我们可以设下商业陷阱,让他欠下巨额债务,逼其就范!至于那苏小婉……”
钱不多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之色:“此女与李文渊关系暧昧,若能将其掳来,不怕那李文渊不乖乖就范!届时,要他圆就圆,要他扁就扁!”
周文斌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心中权衡。钱不多的计策可谓阴毒,几乎涵盖了方方面面,直指李文渊的核心圈子和事业根基。尤其是制造挤兑和针对苏小婉,确实是狠招。
“苏小婉……”周文斌沉吟道,“此女背景似乎不简单,在州府也有些名望,动她,风险不小。”
“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钱不多急切道,“只要手脚干净,谁能查到我们头上?再说,一旦事成,拿到了李文渊的把柄,还怕他翻天吗?”
周文斌思索良久,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决然:“好!就依你之计!本官会派人协助你,资金、人手,都会给你。但有一点,此事若败露,与本官毫无干系!你钱不多,早已是畏罪潜逃之身,明白吗?”
钱不多心中暗骂周文斌老奸巨猾,想摘干净自己,但面上却堆满感激:“小人明白!小人明白!一切皆是小人怀恨在心,报复李文渊,与大人您毫无关系!若能成事,小人只求能手刃李文渊,以泄心头之恨!届时,青云县的产业……”
“哼,若能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周文斌冷哼一声,“去吧,谨慎行事。若有闪失,你知道后果。”
“是!小人告退!”钱不多躬身退出了密室,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怨毒。李文渊,你的死期到了!
钱不多离开后,周文斌独自坐在密室中,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扭曲地映在墙壁上。
“李文渊……这次,看你如何应对这明枪暗箭!”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仿佛已经看到青云县再起波澜,李文渊焦头烂额,众叛亲离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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