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金口玉言如同惊雷,瞬间传遍宫禁。陈矩手持圣旨,在陆绎率领的锦衣卫精锐扈从下,疾步而出。早已待命的锦衣卫缇骑和京营兵马,如同出闸猛虎,兵分多路,直扑东厂衙门、冯保府邸及其党羽巢穴!
这一夜,京师注定无眠。
顾言卿被皇帝特旨留在宫中偏殿休息,并由太医诊治伤势,实则亦有保护之意。他站在殿外廊下,望着皇城各处升起的火光和隐约传来的喊杀声,心潮澎湃,难以平静。燕十三、水虺、苏云裳亦被接入宫中安置,众人虽疲惫,却无睡意。
“东家,冯阉这次跑不了了吧?”燕十三按着腰刀,兴奋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毕竟冯保树大根深多年。
顾言卿目光深邃:“圣旨已下,大势已去。但困兽犹斗,冯保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最后反扑必是疯狂。且幽冥教余孽未清,那位神秘的‘幽冥尊者’始终未曾现身,我总觉此事还未了结。”
果然,宫外的战斗远比预想激烈。东厂番子多是亡命之徒,负隅顽抗。冯保府邸更是被经营得铁桶一般,藏有大量私兵甲胄,甚至还有幽冥教徒混迹其中,施展邪术,给平叛官兵造成不小麻烦。城中多处发生爆炸、火灾,显然是冯保党羽在制造混乱,企图趁乱脱身或销毁证据。
然而,皇帝此次动了真怒,调动的乃是京营最精锐的部队以及完全忠于皇权的锦衣卫。更有陈矩、陆炳等人在暗中调度指挥,对冯保的势力分布了如指掌。反抗持续了半夜,最终渐趋平息。
拂晓时分,一骑快马踏着晨露,疾驰入宫,带来捷报:东厂衙门已被攻克,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余众皆降!冯保在外宅被围困,其贴身死士和数名玄阴教法师拼死护主,最终被锦衣卫高手格杀,冯保本人欲服毒自尽,被陆绎亲手卸掉下巴,生擒活捉!其核心党羽如冯邦宁等人,或死或擒,主要窝点均被端掉!大量往来密信、账册、以及幽冥教法器邪物等罪证被起获!
消息传来,宫中一片欢腾。顾言卿长长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口多年的大石,终于落地。父亲顾慎之的冤屈,今日终得昭雪!
“恭喜东家!大仇得报!”燕十三、水虺激动万分。苏云裳也眼含热泪,为顾言卿感到欣慰。
早朝之上,气氛肃杀。皇帝面色阴沉,高坐龙椅。丹陛之下,冯保被除去冠戴,枷锁缠身,跪在中央,往日权势熏天的大珰,此刻面如死灰,形同朽木。陈矩、陆炳以及众多官员分列两旁。
皇帝命人当庭宣读冯保累累罪状:勾结邪教、私掘皇陵、祸乱漕运、构陷忠良、贪墨国帑、私募甲兵、意图刺驾……条条死罪,铁证如山!尤其当展示从东厂和冯府搜出的与幽冥教往来密信、邪教法器,以及顾言卿呈上的禹州证物时,满朝哗然!
“冯保!你还有何话说?!”皇帝厉声喝问。
冯保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扫过御座,又瞥了一眼旁边的陈矩,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怪笑:“哈哈哈……成王败寇,有何可说!只恨……只恨未能早日送你这昏君去见先皇!只恨未能助尊者完成大业!幽冥不死,圣教永存!我在下面……等着你们!哈哈哈哈哈……”他状若疯癫,言语恶毒至极,竟当庭诅咒君王!
“放肆!” “大胆逆贼!” 群臣怒斥。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拍案而起:“拖下去!凌迟处死!夷三族!所有党羽,严惩不贷!”
“臣等遵旨!” 侍卫如狼似虎,将狂笑不止的冯保拖出金殿。
数日后,冯保被押赴西市,凌迟处死。京师百姓围观如堵,唾骂之声不绝。横行朝野数十年的权阉,终得报应。其党羽或被处决,或被流放,势力土崩瓦解。海瑞被平反昭雪,官复原职(虽仍在养伤)。顾慎之追赠工部尚书,谥“忠毅”。顾言卿护驾有功,揭露奸邪,皇帝欲加重赏,但顾言卿婉拒官职,只求重整“明镜堂”,为朝廷肃清余孽,查访幽冥教踪迹。皇帝准奏,并赐金牌一面,许其便宜行事。
一场惊天巨案,似乎就此落下帷幕。
然而,在冯保府邸查抄出的密信中,有一封未被完全烧毁的残信,引起了顾言卿的注意。信上只有寥寥数字,似是某种暗语:“……尊者已遁……海外……圣岛……待七星归位……再启……”
“幽冥尊者”果然未死!而且逃往了海外? “圣岛”是何处? “七星归位”又是指什么?顾言卿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似乎,扳倒冯保,只是斩断了一条伸向朝堂的触手,而那隐藏在最深处的“幽冥尊者”和庞大的幽冥教,依然潜伏在黑暗之中,等待着下一次卷土重来的机会。
这一日,顾言卿与燕十三、水虺、苏云裳站在重新修葺一新的“明镜堂”院中,望着那块由海瑞亲笔题写的“明镜高悬”匾额,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反而充满了新的凝重。
“冯保虽除,但幽冥未灭。”顾言卿缓缓道,“那位‘尊者’才是祸乱根源。只要他还在,天下就难得安宁。”
“东家,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燕十三问道。
顾言卿目光望向南方,那是大海的方向:“幽冥教根基在海外,终有一日,我们要跨海而去,直捣黄龙!但在那之前,需积蓄力量,查明‘圣岛’所在,静待时机。”
他顿了顿,看向身边的同伴:“这明镜堂,便是我们新的起点。不仅要涤荡朝堂余孽,更要成为监视幽冥教、守护黎民的一道屏障!”
阳光洒满庭院,照亮了众人坚毅的脸庞。一场风暴已然平息,但更广阔的海洋和更深邃的黑暗,等待着他们去探索和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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