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利卡罗遇上了大麻烦。
起初,大家以为这只是一场浓了点、久了点的工业雾。
但很快,恐慌就在看不清十米外的街上悄悄传开了——这次不对劲。
黄灰色的雾霾浓的吓人,黏糊糊的,好像要把整座城市吞掉。
白天和黄昏没了分别,唯一的指引是街上那些煤气路灯,在雾里变成一团昏黄的光晕。
空气里满是刺鼻的硫磺味,还混着一股铁锈似的腥气。就算关紧门窗,用湿布堵上缝,这股味道还是能钻进来,黏在喉咙里,每一次呼吸都像在肺里糊上了一层恶心的膜。
伊恩·斯图亚特站在老宅书房的橡木窗前,几乎看不见窗外花园的影子。
他左手掌心那颗缝合的眼球,正传来一阵阵刺痛。
伊恩试着调动体内那点属于混沌信使的力量,小心地向外感知。
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后背发凉。这满城的雾里,竟然混着一种很淡、但无处不在的异常灵性。
这是一种弥漫开的惰性污染,正在悄悄渗透。
普通的防护手段对此完全无效。
市民们听着市政厅喇叭里的建议,用湿棉布或者简易口罩捂住口鼻,但这只能过滤掉一些烟尘和呛人的味道。
但对那种随着呼吸侵入灵性的东西,这些措施根本没用。
伊恩能清楚的感觉到,雾气正在缓慢吸走所有活物的生命力,特别是那些身体虚弱、没有灵性保护的人。
伊恩走到书桌前,摊开这几天的报纸。最开始的几份失踪报告没引起什么注意,很快就被官方的解释压下去了。
这些报告大都来自东区,那里工厂多,贫民窟也挤。
有个纺织女工下夜班没回家,工友在浓雾里没找到人,最后只在工厂后巷发现了一只脏鞋子。
还有个总在桥洞下过夜的老流浪汉,一连几天都没见人影,他常待的地方只剩下一块湿透了的破毯子。
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也消失了,邻居撬开门时,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空床......他们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起初,还有亲戚朋友或者好心的邻居顶着浓雾,着急的喊着找人。
但很快,官方就在报纸角落和街头公告上贴出通告,给这些事定了性,试图平息恐慌。
“雾天迷路,推测已自行前往邻近城镇,治安队已加强巡逻力度,确保市民安全。”
——这是对那些年轻、还能走动的人的说法。
“或因生活压力自行搬迁,前往生活成本更低的地区谋求生路。”
——这就是官方对那些老弱病残和社会边缘人去向的安排,语气冷漠。
报纸在不起眼的角落刊登着这些解释,语气平淡,好像在报道丢了件货一样。
市政厅的发言人在一次记者会上,被一个记者追问失踪老人的下落,他很不耐烦的反问:
“在这种天气下,某些没能力活下去的人,选择离开或者发生意外,这不是符合逻辑的结果吗?市政厅的首要任务是维持城市运转和大多数人的秩序。”
然而,在老斯图亚特那栋与世隔绝的老宅里,伊恩感知到的情况和官方的说法完全不同。
米迦尔,那只龙族少年,变得很不安分。
他不再像平时那样满屋子乱窜,或者想办法捉弄伊恩看他无奈的表情。
现在,他总是蜷在壁炉旁最暖和的地毯上,尾巴紧紧卷着身体,好像这样能安全一点。
他那双金色的竖瞳警惕的瞪着窗外没完没了的浓雾,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像在警告什么看不见的敌人。
“伊恩,”一天傍晚,雾气在暮色和灯光下变成了难看的黄绿色,米迦尔突然开口,声音里透着少有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雾里有东西。”
伊恩立刻放下手里的报告,锐利的看向蜷缩的伙伴:
“什么东西?你能感知到更多吗?”
“我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米迦尔用力的甩了甩头,尖耳朵向后紧紧贴着头皮,“但它很‘饿’。非常、非常的‘饿’......”
伊恩的心沉了下去。官方的无视,雾里的异常灵性......这些线索在他脑子里串了起来,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这场大雾不是简单的污染,而是一场被掩盖的灾难。
而那些贫民、工人和流浪者,正在成为这场灾难的第一批牺牲品。
窗外的浓雾依旧翻涌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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