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同伟凭借“11·15抢案”的赫赫战功,赢得了中组部考察组和汉东省民心认可的同时,省委大院深处,那栋幽静的英式小楼里,一场更深层次的、决定着权力天平最终走向的政治博弈,正由高育良亲自操刀,悄然拉开序幕。
他知道,仅仅依靠祁同伟个人的英雄主义和专业能力,是不足以确保这次晋升万无一失的。
那些来自京城的、针对祁同伟“道德原罪”的攻击,虽然暂时被压了下去,但并未消失。
它们就像潜伏在水面下的暗礁,随时可能给祁同伟这艘正在加速航行的战舰,带来致命一击。
专业上的胜利,必须要有政治上的加持,才能转化为真正的权力。
而政治上的加持,尤其是在汉东这片土地上,离不开那些早已退居二线,却依旧能够影响风向的“老同志们”。
高育良决定,是他这个做老师的,为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走一趟“上层路线”的时候了。
……
他的第一个拜访对象,是前任省委书记,陈岩石的老领导,在汉东德高望重、门生故旧遍布全省的陈秉祥书记。
陈老书记虽然退休多年,深居简出,但他对赵立春主政时期那种霸道、专断的作风一向颇有微词。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沙瑞金书记到任后,曾亲自登门拜访,向他请教汉东的情况。
陈老书记的一句话,分量比十封匿名举报信都重。
高育良没有选择在工作时间登门,那会显得过于刻意。
他选了一个周末的下午,提着一盒自己亲手炒制的雨前龙井,像一个普通的晚辈看望长辈一样,敲响了陈老书记家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
“育良来了,”陈老书记正在院子里修剪一盆君子兰,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你可是稀客啊,快进来坐。”
书房里,茶香袅袅。
两人没有谈工作,只是聊着养生,聊着书法,聊着那些逝去的峥嵘岁月。
“……说起来,”高育良看似无意地将话题引了过来,他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忧虑,“汉东最近,不太平啊。前有针对反贪局长的蓄意谋杀,后有省会银行的惊天劫案。我这个政法委书记,真是如履薄冰,夜不能寐啊。”
陈老书记放下茶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听说了。那个公安厅的小祁,不错,是个能打硬仗的将才。”
“是啊。”高育良顺着话头,开始了他精心准备的“汇报”,“同伟这个同志,有冲劲,有能力,更有担当。‘11·15’抢案,他立下军令状,48小时破案,还亲临一线,挂了彩。说实话,我们汉东的政法队伍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有血性的干部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痛心”和“惋惜”。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太能干,太敢碰硬,动了一些人的奶酪,所以啊,最近关于他的风言风语,就特别多。”
他开始巧妙地,为祁同伟的“污点”,进行一场全新的、符合政治逻辑的“解读”。
“就说他那段婚姻吧。外面都传,说他是靠着岳父梁群峰上位的。这话,只说对了一半。”高育良的表情变得无比诚恳,“我当年是他的老师,他的情况我最清楚。一个农家的孩子,一个九死一生的缉毒英雄,就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权力压迫得走投无路。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他除了用那种极端的方式进行抗争,他还有别的选择吗?那不是他个人的道德瑕疵,那是一个时代的悲剧!”
他将祁同伟的“原罪”,巧妙地归结为赵立春主政时期那种“不健康的政治生态”的产物,瞬间将个人品格问题,上升到了对旧时代的批判高度。
“至于说他这次办案‘不讲程序’,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高育良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面对李达康在京州布下的那张水泼不进的网,面对那些丧心病狂的腐败分子,我们如果还按部就班,那不是讲程序,那是对党和人民的犯罪!同伟同志的做法,看似‘出格’,实则是对沙书记反腐决心的最坚决、最彻底的贯彻!”
最后,他图穷匕见,将所有的攻击,都引向了一个最能引起陈老书记共鸣的方向。
“陈书记,您是我们的老领导,您心里最清楚。”高育良的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暗示,“现在汉东的这股歪风,是冲着祁同伟来的吗?不!它是冲着我们省委好不容易打开的反腐新局面来的!一些人,一些旧有的利益集团,看到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在了陈老书记的心上。
他沉默了许久,缓缓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育良啊,”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分量,“新时代,需要有新作为的干部。一个干部,有点争议,不怕。怕的是,他不敢为人民担当。只要他是真心在为老百姓办事,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应该支持他,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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