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穆也紧张得小脸煞白,但她额间的符文光芒却更加凝实稳定,甘霖抚魂的力量如同最温柔的锚,牢牢系住陈默在狂暴能量冲击下摇曳欲散的神魂,帮助他保持最后一丝清明。
在两人的全力护持下,陈默凭借着坚韧如铁的不屈意志,强忍着非人的痛苦,开始艰难地引导、驯服体内这股野性难驯的洪流。每一次引导,都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神魂与肉身承受着双重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那狂暴的力量洪流终于渐渐平息,如同奔腾的熔岩冷却、凝固。陈默猛地睁开双眼!
嗡——!
两道凝练如实质的暗金色厉芒,如同沉寂千年的绝世凶剑骤然出鞘,瞬间刺破了心泉殿内氤氲的乳白雾气!一股远比之前凝练、厚重、带着破灭与新生意韵的强悍气息,如同无形的风暴,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金丹中期!
在承受祖灵意志冲击、濒临崩溃的绝境下,他竟因祸得福,强行冲破了金丹初期的壁垒,稳固在了金丹中期!虽然境界尚不稳固,金丹表面的裂痕也并未完全弥合,但其核心的剑魄之光却更加纯粹、更加内敛,散发出的威压远超之前!
他缓缓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依旧隐隐作痛,但那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盈的力量感和前所未有的通透!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枷锁。玄元鉴碎片在胸口温润地搏动着,与他的联系更加紧密,转化源眼力量的速度也明显提升了一截。
“恭喜命主破境!” 石垣长老疲惫的脸上露出由衷的欣慰,声音都带着一丝激动。阿穆也松了一口气,拍着小胸脯,眼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陈默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目光却投向殿外。祖灵壁画前看到的那些画面——辉煌的圣鉴、崩碎的灾难、先祖的誓言、影牙的诅咒侵蚀,以及石嵬那令人心悸的隐秘身影——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在他的脑海。
磐石之垒的平静,只是表象。暗流之下,危机四伏。
“长老,我想出去走走。” 陈默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多了一份沉淀后的力量感。
石垣看着陈默眼中那抹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及身上隐隐散发出的、连他都感到一丝心悸的锐利气息,最终点了点头:“命主伤势初愈,还需循序渐进。阿穆,你陪命主在堡垒内散散心,切莫靠近边缘禁地和训练场核心。”
磐石之垒的午后,阳光温暖和煦。
陈默在阿穆的陪伴下,再次踏上黑石道路。这一次,脚步沉稳有力,不再需要搀扶。他刻意收敛了刚刚破境的气息,但金丹中期的生命层次带来的无形蜕变,依旧让他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因重伤而略显阴郁的眉宇舒展开来,眼神更加深邃内敛,行走间自有一股沉稳如山岳的气度,引得路上遇到的遗族战士和妇孺频频侧目。敬畏的目光多了,好奇的目光多了,但那份隐藏的排斥与忧虑,也并未完全消失。
阿穆像只快乐的小鸟,在陈默身边叽叽喳喳,向他介绍着部落里的一切。
“看!那边是‘陶火坊’!” 阿穆指着道路旁一处依山壁开凿的巨大窑洞。洞口热气蒸腾,里面人影绰绰。几个皮肤黝黑、肌肉结实的汉子正赤着上身,用力地踩踏着巨大的木轮转盘,泥胚在他们灵巧的手下飞快旋转成型。旁边,熊熊燃烧的窑炉散发出灼热的气浪,里面烧制的陶器呈现出古朴厚重的黑红色泽。“那是石磊大叔他们,他们烧的陶罐又大又结实,能装好多好多石髓玉乳呢!”
陈默驻足观看,那些遗族工匠动作原始却充满了力量的美感,烧制的陶器虽不精致,却带着一种粗犷的生命力。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被高温烧灼的独特气息。
“还有那边,‘地蜥栏’!” 阿穆又指向堡垒边缘一片用巨大黑石围起来的区域。里面圈养着十几头形似穿山甲、但体型堪比小牛犊、全身覆盖着厚重灰黑色鳞片的生物。它们性情似乎很温顺,正慢悠悠地啃食着一种散发着硫磺味的暗红色苔藓。几个半大的遗族少年正拿着长长的刷子,费力地刷洗着地蜥厚重的鳞甲缝隙。
“它们力气可大啦!能拉很重很重的矿石!鳞甲还能做盾牌呢!就是吃得有点多……” 阿穆吐了吐舌头。
两人继续前行,经过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这里的地面铺着厚实的白色石苔绒,十几个蹒跚学步的遗族幼儿正在上面嬉戏打滚,发出稚嫩的笑声。几个年长的遗族妇人坐在一旁,一边用骨针缝补着兽皮衣物,一边慈爱地看着孩子们。她们手中缝制的皮甲样式古朴,针脚却异常细密结实。
“那是阿姆她们在缝制‘石蜥皮甲’,可暖和啦!” 阿穆小声说着,眼中流露出对家庭温暖的向往。陈默看着这充满生活气息的一幕,心中那根因杀戮和逃亡而时刻紧绷的弦,似乎又悄然放松了一丝。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呼喝声从不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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