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抬起眼，看向那蓝袍人，眼神涣散，伸出手颤抖地指向屋内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绿雾和地上那滩发黑的污水，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最后力气：
“毒……八爷……索命……牒文……我……吃了……告诉皇上……呃……”
话未说完，我猛地抽了一口气，身体剧烈地一颤，眼睛向上翻起，软软地瘫倒下去，倒在冰冷的泥水里，一动不动。嘴角，一丝暗黑色的、混合着墨迹的涎水缓缓淌下。
整个石屋，瞬间死寂。
只有雨水滴落的嗒嗒声。
那蓝袍人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盯着地上“昏死”过去、嘴角流着黑水的我，又看看旁边脸色惨白、仿佛也被这剧变惊得魂不附体的胤禵，最后目光落在那滩发黑冒泡的污水和空气中残留的刺鼻汞味上。
他的脸色变幻不定，惊疑、骇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她……她把牒文吃了？！”
一个兵丁声音发颤地低语，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吞食密牒，身中剧毒，昏迷前还喊着“八爷索命”……这远远超出了他们奉命行事的预料！
胤禵猛地反应过来，扑到我身边，手指颤抖地探向我的颈侧，随即发出一声悲愤至极的低吼：“引娣！”
他抬起头，双目赤红地瞪着那蓝袍人，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绝望的愤怒：
“你们……你们逼她吞了毒牒！皇上要问话……现在……现在你们拿什么回去复命？！拿一具毒发身亡的尸体吗？！”
蓝袍人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脸色难看至极。他死死盯着我“昏迷”中依旧泛着青灰色的脸，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看看那牒文，还剩下多少！”
一名兵丁强忍着恐惧，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将地上那卷残留的、发黑破损的牒文挑起来。
牒文已被撕去一角，剩余部分也被污水和化学变化彻底毁坏，字迹模糊不清，散发着恶臭。
蓝袍人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我，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将我刺穿。
石屋内，只剩下雨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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