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老妇连声道谢,拉着乔引娣,深一脚浅一脚地快步离开屋檐,融入更深的巷子黑暗之中。
直到身后的火光和脚步声远去,两人才在一个完全无人的拐角停下。
乔引娣拉下头上的粗布,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脸颊。她看着眼前的老妇,郑重道:“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
老妇摆摆手,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不必谢我……我只是……见不得他们再造孽……”
她看着乔引娣肩头那在雨中愈发清晰的蓝光,眼神复杂,“你这丫头,看来也不是普通人。他们用这毒烙铁烙你,怕是另有缘由?”
乔引娣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他们想让我记住,我是丧家之犬。”
老妇叹了口气:“这世道……快走吧,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别再让这伤口沾水了!这光会给你惹祸上身!”
乔引娣再次道谢,转身欲走。
老妇却忽然又叫住她,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摸索出一小块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塞进乔引娣手里:
“这是以前村里郎中配的土药膏,或许……或许能缓解一点那毒粉的灼痛,能不能解毒……就看天意了。丫头,保重。”
说完,老妇不再停留,打着那把破伞,蹒跚着消失在雨夜的另一头。
乔引娣握着那尚有体温的药膏,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敢在一个地方久留,必须继续移动。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她躲着主要街道,专挑阴暗窄巷穿行。肩头的蓝光在黑暗中如同一个醒目的靶子,她不得不用老妇给的那块粗布紧紧裹住肩膀,试图遮挡这诡异的光芒。但布料很快被雨水浸透,蓝光顽强地透出,幽幽地照亮她脚下方寸之地。
这时乔引娣猛地停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地面。
雨水不断落下,打在地面的光纹上,那些光纹非但没有被冲散,反而越发清,逐渐构成一种她有些眼熟却又一时难以辨认的文字笔画。
是满文!
她心跳骤然加速。乾隆如此大动干戈,甚至动用掺了前朝皇室所用铀矿粉的烙铁,就是为了标记和寻找可能与传国玺有关的人。
老乞丐临死前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传国玺和磁石本就是一体”、“玉玺缺角……磁石相生”!
难道这因铀矿粉而生的蓝光,竟然能与传国玺或者与之相关的东西产生感应?这光纹是……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辨认着地上被雨水不断冲刷又不断重新凝聚的光纹。那几个满文字符越来越清晰,它们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短促而急切的指令——
“速去景陵。”
景陵!那是安葬康熙皇帝的地方!也是……也是雍正皇帝之父的长眠之所!老乞丐最后的话是指引她去九龙壁,那在紫禁城内。而这蓝光形成的字,却指向城外的景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方向?这光纹是陷阱,还是真正的指引?
她靠墙喘息,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掌心似乎又开始发热,那个老乞丐用生命划下的符号在隐隐发烫。
信任谁?信任老乞丐用命换来的线索“九龙壁”?还是信任这由敌人烙在她身上、此刻却显出指引的诡异蓝光?
或者……这两者之间,本就存在着某种她尚未理解的关联?
官兵的搜捕声似乎又从另一个方向隐约传来,伴随着犬吠声。
没有时间犹豫了。
乔引娣猛地抬起头,脑海的四个满文字符。
“速去景陵……”
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无论这是陷阱还是指引,无论是九龙壁还是景陵,她都必须要弄明白这一切。传国玺的秘密,磁石的来源,乾隆如此忌惮的原因,以及她自身那无法言说的、似乎与这一切都纠缠在一起的命运。
她最后望了一眼紫禁城的方向。然后,她毅然转身,循着光纹隐约指引的方向,朝着城外,朝着景陵的方向走去。
怀中的磁石,在这一刻,与她肩头的烙痕产生了共鸣,微微发热,仿佛在应和着这赴死般的旅程。
雨街蓝光,末路归途,皆系于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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