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嚓——！”
一声清脆又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在寂静的祭坛上突兀地炸响！
温润坚硬的玉石，竟在她布满血污的齿间应声迸裂！尖锐的碎碴瞬间割破了她的嘴唇、舌头，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尘封气息，充斥了她的口腔。
她不管不顾，像是啃咬世间最坚硬的干粮，腮帮肌肉贲张，用尽平生力气猛嚼，任凭那些棱角分明的碎玉将口腔内壁刮得血肉模煳。混着温热的血水，她梗着脖子，硬生生将满口混着血沫的玉碎渣子吞咽下喉管！喉咙被划破的剧痛让她几乎窒息，但她吞得毫不犹豫！
“疯了！你疯了！”
乌苏里瘫坐在不远处，望着这颠覆认知的一幕，魂飞魄散，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传国玺乃天命所归，江山象征，岂能……岂能如此亵渎……”
然而，他的惊呼声还未落下，异变再生！
乔引娣吞下玉角碎渣后，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她的小腹部位竟肉眼可见地腾起一股灼人的热浪！
那感觉，仿佛她吞下的不是冰冷的玉石，而是烧红的炭块！胃里传来一阵密集的噼里啪啦的怪异声响，如同热油烹雪，又似冰层在春日阳光下急速崩裂！
“啊——！”
这一次，是八爷残影发出的、充满了极致痛苦与恐惧的凄厉长嚎，不再是直接响在脑海，而是仿佛从她体内传出，带着逐渐远去的飘渺感。
缕缕精纯的黑气，如同被灼烧的邪祟，争先恐后地从乔引娣的口鼻、甚至毛孔中逸散出来，在她周身盘旋扭动，最终在祭坛清冷的空气与逐渐明亮的晨光中，不甘地化作虚无，连带那凄厉的嚎叫也一同消散，再无痕迹。
“嗬……嗬……”
乔引娣弯下腰，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燎般的疼痛。她抬起手背，狠狠抹去唇边混合着鲜血和玉粉的残渣，抬起头，那双因剧痛和虚弱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野蛮的、不屈的火焰。
“什么天命……什么神器……”
她的声音沙哑破碎，却字字砸在地上，带着滚烫的温度，“我乔引娣……吃过观音土，啃过树皮，在死人堆里扒过食……活下来，靠的不是天命，是这口气！如今……不过多嚼了块拦路的石头！”
胃里依旧翻江倒海，火烧火燎的痛楚清晰无比，但那股跗骨之蛆般的阴冷与控制感，却已彻底消失无踪。
乌苏里怔怔地望着她，望着她唇齿间偶尔闪动的、细微的玉屑光芒，又望向地上那彻底失去灵性、变得与普通碎玉无异的零星残渣，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传承千年、承载着无数野心与血雨腥风的传国玺残角，竟真被这个女子，用这种最原始、最粗蛮、最不计后果的方式，破了那虚无缥缈的“灵性”与“天命”！
晨光终于彻底驱散了地底最后的阴霾，将整个祭坛照得一片通明。乔引娣忍着周身剧痛，摇摇晃晃地，再次站直了身体，朝着地面啐出一口浓稠的、依旧带着玉粉微光的血水。
就在此时，玉阶下方，一直昏迷的胤禵，胸膛处那颗由雍正骨灰凝聚而成的磁粉心，忽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而急促的搏动嗡鸣，仿佛某种禁锢已久的枷锁，正在寸寸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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