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带着寒意的手刚贴上苏晚竹的脸颊,她后槽牙便猛地一咬——不是母亲的温度。
荒星雪夜她裹着破毯子蜷在墙角时,总梦见母亲的手是暖的,像捂过桂花糖的帕子,可此刻这触感比辐射兽的鳞片还凉。
"我娘不会叫我'晚竹'。"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密道石壁还冷,"她只叫我'阿竹',从小到大,一声都没改过。"
话音未落,眼前的幻象如被利刃划开的纱幕。
月白裙裾扭曲成暗紫色的蛛丝,琥珀色的眼仁迸裂成无数幽绿光斑,最后凝聚成个穿墨绿劲装的女子——影蛛。
她鬓边别着根银质蛛形发簪,嘴角勾着笑,连瞳孔都是细长的,像盯上猎物的毒蛛。
"聪明得很。"影蛛指尖轻弹,一缕紫雾从袖中窜出,"但你们走不出这密道。"
紫雾如活物般蔓延,眨眼间吞噬了月光。
苏晚竹的鼻腔里涌进铁锈味,是影蛛在雾里掺了致幻剂——和荒星黑市那些下三滥手段如出一辙。
她刚要捂口鼻,便听见石壁传来"咔嗒"轻响,是白骨傀儡启动的机关声。
"阿昭!"她反手攥住陆昭的手腕,掌心全是汗,"往左三步!"
话音未落,右侧便传来骨节摩擦的声响。
陆昭的剑鞘重重磕在她手背,是在说"我在"。
苏晚竹闭了闭眼,从腰间摸出个陶瓶——这是她三天前在密道裂缝里刮的辐射矿石粉末,荒星流民常用这东西在夜间标记陷阱。
她拧开瓶塞,手腕快速抖动,细碎的荧光粉簌簌落在地面,像撒了把星星。
"跟着光走。"她压低声音,荧光粉在黑暗中划出幽蓝的路径,刚好避开左侧凸起的石锥和右侧地面的陷坑。
陆昭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叩了两下,是"明白"的暗号。
小灰突然拽了拽她的裙角,抽噎着道:"竹姐姐,后面有、有骨头碰响..."
苏晚竹不用回头也知道——白骨傀儡追上来了。
那些被影蛛控制的骸骨关节渗着绿磷,移动时发出枯枝断裂的脆响。
她反手将小灰推到陆昭身侧,自己则退后半步,指尖摸向发间的银簪——簪头嵌着块淬了荒星毒草汁的碎玉,是她在黑市用半块压缩饼干换的。
"影蛛姑娘好手段。"她扬声轻笑,荧光粉的光映得她眼尾发红,"但你忘了,荒星的流民在黑暗里,连辐射兽的爪印都看得清。"
影蛛的冷笑混着紫雾飘过来:"那又如何?这密道的机关是前朝...啊!"
她的话突然截断。
苏晚竹顺着荧光路径瞥见,白骨僧的骨杖正戳向影蛛脚边——老僧人虽只剩副骨架,眼窝却泛着幽光,显然识破了紫雾的障眼法。
影蛛踉跄后退,发簪上的银蛛坠子擦过石壁,迸出火星。
陆昭突然收紧了攥着苏晚竹的手。
她能感觉到他袖中硬物抵着自己手腕——是那支装着反毒血清的琉璃瓶,今早他替她检查密道时,说"万一遇到毒雾,这比我命还管用"。
此刻瓶身贴着皮肤,烫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走!"陆昭的声音像淬了冰,却在她耳边放软,"跟着光,我断后。"
苏晚竹咬了咬唇,拽着小灰往前跑。
荧光粉的光在脚下流淌,照见前方石壁有道半人高的裂缝——是他们来时的出口。
影蛛的尖叫混着白骨傀儡的骨响在身后炸响,她能听见陆昭抽剑的清鸣,还有血清瓶塞被拔开的轻响。
"阿竹!"陆昭突然喊她小名,声音里带着点她从未听过的滚烫,"低头!"
她本能地弯腰,头顶掠过一道寒光。
再抬头时,影蛛的银蛛发簪正插在她方才站立的位置,簪尖滴着墨绿色的毒液。
而陆昭的袖摆被划开道口子,露出里面别着的血清瓶——瓶颈上还沾着他的血。
密道外的月光突然透进来。
苏晚竹拽着小灰扑出裂缝,转身时看见陆昭背对着她,袖中血清瓶在月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
他的剑指向前方,影子被拉得老长,刚好罩住她脚边的荧光粉。
影蛛的尖叫被关在密道里,渐远渐弱。
苏晚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那里还留着幻影触碰的凉意,可心跳却快得像是要撞穿肋骨。
她望着陆昭的背影,突然想起荒星的流星:明明看着冷,落下来时却烧得厉害。
"阿昭。"她轻声唤他。
陆昭侧过脸,月光落进他眼尾的泪痣里。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将袖中什么东西往怀里按了按——是那支反毒血清。
密道深处传来白骨傀儡关节错位的咔嗒声,像在应和什么。
陆昭侧过脸时,月光正漫过他眼尾的泪痣。
苏晚竹那句"阿昭"像颗糖块滚进他喉间,烫得他指尖微颤——可密道里的危机容不得半分分神。
他垂眸扫过袖中那支反毒血清,突然想起今早替苏晚竹检查密道时,在傀儡关节缝隙里发现的暗绿色黏液。
"是影蛛的蛛毒。"他当时低声道,"能让白骨保持活性,却怕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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