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纹路在蓝浆里翻涌的刹那,苏晚竹袖中瓷瓶已碎成齑粉。
那是她在荒星用辐射兽唾液混合腐骨草熬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蚀晶液,专门用来对付这种被黑凰改造过的晶核外壳。
淡绿色的汁液顺着苏明轩胸口的裂纹渗进去,晶核表面立刻腾起刺鼻的青烟,原本黏着的蓝浆像被火烤的糖霜,"滋滋"地剥落。
"姐..."苏明轩的手指突然攥紧她的手腕。
他眼尾的晶化纹路正在消退,露出底下青灰的皮肤,"疼..."
"忍一忍。"苏晚竹蹲下来与他平视,拇指轻轻蹭过他汗湿的额发。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在回升——这说明被黑凰注入的辐射正在被蚀晶液中和。
五年前她被驱逐时,这个总跟在她裙角要糖吃的小弟弟才十岁,如今他胸口的晶核跳动如擂鼓,每一下都撞得她眼眶发酸。
"看。"她用沾着蓝浆的指尖点向他心口。
晶核外壳彻底崩裂的瞬间,校场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那是一颗赤红色的晶化心脏,表面流转着暗金纹路,像被血浸过的琥珀。
它每跳动一次,黑凰的哭嚎就弱一分。
苏晚竹想起母亲手札里的记载:赤霄乃上古守护兽,其魂可镇百邪,其血可融万毒——原来周氏当年说她"克夫"是假,真正要除掉的,是苏家血脉里这颗沉睡的赤霄残魂。
"你毁了我的重生之路!"黑凰的晶化甲胄剥落大半,露出底下正在融化的血肉。
她的左腿已经完全晶化,右腿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混合着辐射瘴气的腐臭几乎要把人熏晕。
她伸出只剩三根晶化手指的手,指甲刮过青石板的声音像利刃割过耳膜,"我用三十条人命养这具傀儡,用十年时间引赤霄残魂苏醒——你这个被家族抛弃的灾星,凭什么..."
"凭我是苏家的女儿。"苏晚竹站起身,裙摆扫过地上焦黑的洞。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根细针戳进黑凰的神经,"而你,不过是偷了周氏的药方,学了半吊子邪术的跳梁小丑。"
黑凰的瞳孔骤然收缩。
同一时刻,绣春刀的寒光劈开阴云。
陆昭冲进军营的脚步带起一阵风,腰间银铃碎响如急雨。
他手里的玉佩裂得更厉害了,裂纹里渗出的红光像活物般窜动——那是他前日在黑市花大价钱买来的"血契玉",专门用来引动自身血脉之力。
"既然你要吸我的血脉,那就别怪我反客为主。"他将玉佩按在苏明轩胸口的赤霄残魂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陆昭能感觉到赤霄残魂在抵触他的血脉,像头被惊醒的凶兽在他血管里撕咬,但他反而笑了,"来啊,咬得再狠些——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邪术厉害,还是我陆家世代斩邪的血更烫。"
逆流血光爆发的刹那,校场的晶化藤条突然疯狂收缩。
黑凰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她能看见自己的力量正顺着藤条倒灌进赤霄残魂,那些被她用辐射瘴气操控的流民、被她用晶核改造的傀儡,此刻都成了连接她与赤霄的锁链。
她的晶化左臂"咔嚓"断开,掉在地上摔成碎渣;腐烂的右腿却开始异常增生,长出密密麻麻的晶化骨刺——这是她最后的挣扎。
"你疯了吗?"她望着陆昭苍白的脸,突然笑了,"血脉逆流会要了你的命!"
"我不怕反噬。"陆昭的嘴角渗出血沫,却笑得更肆意。
他的绣春刀不知何时已抵在苏明轩后颈,刀锋恰好避开所有晶化纹路,"我只怕你不够强——不够让我彻底斩断这团乱麻。"
苏晚竹的手指在袖中蜷起。
她能感觉到空气中的辐射浓度正在急剧下降,这说明赤霄残魂在吞噬黑凰的力量。
她望着陆昭颤抖的后背,想起昨夜他偷偷塞给她的桂花糖,想起他说"明日校场,我替你守着退路"时的眼神。
此刻他的官服已被血浸透,却仍像根标枪似的立着,连晃都不晃一下。
"姐。"苏明轩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他的眼睛完全清明了,虽然还带着晶化后的淡蓝色,但那是属于他自己的目光,"我...我好像能控制这东西了。"
赤霄残魂的跳动突然变得规律。
它不再乱撞,而是随着苏明轩的心跳起伏,暗金纹路像活过来的龙鳞,顺着他的血管往四肢百骸蔓延。
苏晚竹摸出帕子,轻轻擦掉他嘴角的蓝浆,这才发现他的指甲盖不知何时变成了暗金色——和赤霄残魂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黑凰终于意识到不对。
她想逃,可晶化藤条已经缠上她的脖颈,那些曾被她操控的藤蔓此刻像最锋利的刀,在她脖子上割出一道道血痕。
她的晶化右眼"啪"地迸裂,露出底下人类的瞳孔——那是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和她脸上的疯狂截然不同。
"不...不可能..."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我明明...明明算到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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