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竹的指尖在颤抖。
晶化的蓝纹已经爬上了手肘,每一根血管都像被细针反复穿刺,可她的意识却异常清醒——龙脉的脉动正顺着晶化的纹路往她大脑里钻,金鳞游走的轨迹在视网膜上投下金线,连地脉深处每一丝能量的流动都变得清晰可触。
"晚竹!"
陆昭的声音裹着血锈味撞进耳膜。
她偏头,看见他半跪在地,额角的血正顺着下颌滴进领口,帝王残魂的光焰在他胸口翻涌,将那枚祖传玉佩烧得通红。
他的指尖还掐着禁咒法诀,可原本稳如磐石的吐字已经带上了裂痕:"晶化侵蚀太快,你撑不住的!"
"撑得住。"苏晚竹扯动嘴角,晶化的皮肤在笑纹处裂开细小的缝,渗出淡蓝的荧光。
她弯腰抓起腰间的牛皮袋,荒星五年磨出的老茧隔着布料触到袋里的毒砂——那是用辐射晶核粉混着腐狼花汁液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的东西,在荒星能腐蚀金属,在这龙脉里...该能锁住残魂。
毒砂撒出的瞬间,空气里炸开铁锈与苦杏仁混合的腥甜。
六角星图腾在地面浮现时,黑凰的尖叫穿透了地脉的轰鸣。
那团裹着辐射瘴气的残魂突然扭曲成蛇形,尾端的晶化尖刺"咔"地扎进苏晚竹脚边的岩石,碎石飞溅中,她听见对方咬牙切齿:"你这贱种!
区区毒术也敢在龙脉里班门弄斧——"
话音未落,黑凰的尖刺突然爆成齑粉。
苏晚竹望着自己掌心的金鳞,它们正顺着晶化纹路游向地面,将六角星的每一道边都镀上流动的金光。"在荒星,流民拿晶核粉当武器,辐射兽拿瘴气当陷阱。"她的声音轻得像吹过废矿的风,可每个字都像钉子般钉进黑凰的残魂里,"你以为龙脉能量场多金贵?
在我眼里,和荒星地底下那些会吃人的晶化岩,没什么两样。"
黑凰的残魂剧烈震颤,原本浑浊的灰雾里渗出暗红血丝。
她猛然挥出一掌,空间在掌风下裂开蛛网状的裂痕,可那裂痕刚触到六角星边缘,就被毒砂里渗出的蓝雾绞成碎片。
残魂被反弹的力道撞得向后飞去,撞在密道石壁上时,竟发出类似骨骼碎裂的脆响。
"不可能!"黑凰的声音带上了慌,"你晶化程度超过七成,连魂魄都要被龙脉吞了,怎么可能还能操控能量场?!"
苏晚竹没回答。
她能感觉到晶化的纹路正在啃噬心脏,每跳一次,就有细碎的蓝晶渣从血管里渗出来,落在地上叮当作响。
可她的视线始终锁着陆昭——他胸口的光焰越来越盛,玉佩上的龙纹正与他锁骨处的胎记重叠,像活过来了一般。
"还差一步。"陆昭突然低喝。
他的指尖掐进掌心,血珠滴在玉佩上,被光焰瞬间蒸发。
帝王残魂的嘶鸣里,他的声音却稳得像荒星最老的岩柱:"晚竹,帮我拖住她。"
苏晚竹笑了。
她想起今早陆昭往她兜里塞橘子糖时的模样——他说"甜的,留着救命",指腹还沾着糖纸的细屑,眼尾红痣在晨光里亮得像团火。
现在那团火正在他眼底烧,烧得他的瞳孔都泛着金。
"好。"她应得轻,可指尖的毒砂袋却攥得死紧。
六角星图腾突然暴涨三尺,蓝雾与金鳞在半空交织成网,将黑凰的残魂死死困在中央。"你不是问我怎么操控能量场?"她望着黑凰扭曲的脸,晶化的嘴角咧开,"因为这里的龙脉,和荒星吃人的晶化岩,都怕一样东西——"
"活人拼命的狠劲。"
黑凰的尖叫戛然而止。
陆昭胸口的光焰突然冲天而起。
帝王残魂的碎片与玉佩彻底融合,刺目的金光里,苏晚竹看见他的身影变得透明,像要与龙脉融为一体。
他的唇在动,她读得出那是禁咒的最后几句,可声音却被地脉的轰鸣吞了个干净。
"昭。"她轻声唤他的名字,晶化的手抬起来,想去碰他的脸。
可还没碰到,一阵剧烈的眩晕突然袭来——龙脉的意志又在她耳边低语,这次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赞许,可她的心脏却疼得几乎要停跳。
"晚竹!"陆昭突然惊醒般抬头,瞳孔里映着她晶化的脸,"别硬撑,你——"
"我撑得住。"苏晚竹打断他,指尖的毒砂袋已经空了。
她望着被困在六角星中央的黑凰,那残魂此刻正疯狂撞击蓝雾,可每次撞击都会被金鳞反震,雾里的血丝越来越多,显然撑不了多久。"你专心结印,剩下的...交给我。"
陆昭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她晶化的手臂,望着她眼角裂开的蓝晶缝,望着她明明疼得发抖却还在笑的脸,突然低笑一声。
他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晶渣,指腹沾着蓝荧荧的光,在她脸上留下一道亮痕:"等结束了,我带你去吃三斤橘子糖。"
苏晚竹的心跳漏了一拍。
地脉的震颤突然变了频率。
黑凰的残魂在蓝雾里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可还没等她扑过来,六角星图腾突然爆出刺目蓝光——毒砂里的腐狼花汁液在龙脉能量的催化下彻底挥发,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毒网,将残魂死死裹成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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