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扫过禁闭室里缩成一团的老油条,声音像淬了冰:“出去后,把太初的规矩抄十遍。下次再犯事,痴傻院的门槛,就是你们的归宿。”
那几人忙不迭点头,脖子缩得像鹌鹑。痴傻院的名头,谁听了不打寒颤?一旦进去,灵智尽失,整日流着口水耕作,直到油尽灯枯,永世不得翻身。
走出禁闭山的那一刻,阳光洒在秦浩轩脸上,他忍不住重重吐了口浊气。岩浆地窖里的燥热还残留在骨血里,却已不像来时那般灼心,反倒像一团温火,慢慢炼化着体内的药力。
回灵田谷的路上,远远就看见张狂的宿舍外围了不少人。执法弟子守在门口,正将几个眼熟的身影往外押——都是之前跟着张狂耀武扬威的跟班,此刻垂头丧气,发髻散乱。
秦浩轩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看来,袁山象的事,终究还是牵连到了张狂。
他没上前凑热闹,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刚到院门口,就见徐羽站在那棵老槐树下,手里拎着个食盒,见他回来,眼睛亮了亮,快步迎上来:“浩轩哥哥,你可回来了!”
她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虽面带倦色却无大碍,才松了口气,将食盒递过来:“我让伙房做了些清粥小菜,你刚出来,吃点清淡的养养身子。”
秦浩轩接过食盒,指尖触到温热的木盒,心里也暖了几分:“多谢。”
“谢什么。”徐羽笑了笑,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张狂被罚去思过崖面壁三个月,他那些跟班也受了罚,往后……该清静些了。”
秦浩轩点头,没多说什么。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太初宗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岩浆地窖的热气还没散尽,宗门的新令已传遍外门。张狂站在刚分到的单人宿舍门前,青石板铺就的小院比大通铺阔气十倍,廊下还挂着块“紫种”木牌,阳光照得牌子发亮。
“张师弟这根骨,怕是要直追太上长老了!”旁边的灰种弟子递上壶灵茶,笑得眉眼堆成褶,“七天扎根,黄龙真人当年的记录在您这儿,怕是要成陈年旧纸了。”
张狂接过茶盏,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摩挲,嘴角勾着笑,眼神却斜睨着对方:“不过是侥幸。”话虽谦虚,腰杆却挺得笔直——他的宿舍挨着内门方向,比另外两位紫种的位置更靠里,这是宗门明晃晃的偏爱。
另一个弟子凑上来,手里捧着块暖玉:“这是小的在山下淘来的温玉,能安神定气,师弟扎根未稳,正好用得上。”他偷瞄着张狂身后的门匾,那“紫种甲字”的落款,比另外两家的“乙字”扎眼得多。
张狂没接暖玉,只淡淡瞥了眼:“宗门规矩,外门弟子不得私相授受。”语气虽冷,眼角的得意却藏不住。他知道,从今天起,大通铺里那些汗臭和鼾声,再也沾不到他身上了。
远处传来其他紫种弟子搬东西的动静,张狂端着茶盏转身进门,门“吱呀”一声合上,将外面的马屁和艳羡都关在了门外。他走到窗边,看着自己新刻的铭牌,指尖划过“张狂”二字——这岩浆地窖的苦,总算没白受。
那阵谄媚的热乎劲还没过去,一个一直插不上话的高个师兄忽然挤了进来,脸涨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个竹篓,像是攥着救命的稻草。
“张师弟!”他嗓门洪亮,一下子压过了周围的嗡嗡声,“别听他们瞎起哄!这是愚兄在后山自己种的紫薯,用灵泉水浇的,味道比膳堂的馒头甜十倍,里头的灵气足得很,最适合你现在稳固根基!”
说着就把竹篓往张狂怀里塞。竹篓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紫莹莹的薯块透着水润的光,一看就精心打理过。
张狂挑了挑眉,也没客气,伸手接过来掂了掂,分量不轻。他淡淡道了声“谢了”,话音刚落,周围顿时炸开了锅。
“张师弟!我这有去年窖藏的灵米,熬粥最养人!”
“我这有块静心木,你夜里修炼时垫在身下,能防心魔!”
“还有我这个——”
瞬间,各种包装精美的盒子、布袋像潮水似的涌过来,差点把张狂淹没。他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这群挤破头送礼的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想当初他还是灰种的时候,别说送礼,走路都得挨着墙根走,谁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奢望。如今不过是成了紫种,这群人就恨不得把家底都掏出来——修仙界的冷暖,果然比岩浆地窖的温差还烈。
他没再一一接话,只让身边的侍童把东西都搬到屋里,自己则慢悠悠地摩挲着那篓紫薯,忽然觉得这带着土气的礼物,倒比那些镶金嵌玉的盒子顺眼多了。
眼看礼物越来越金贵,那些手里只攥着几把灵草、半袋糙米的弟子,脸涨得通红,手在袖袋里攥出了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像是被钉在原地的木桩。
忽然,人群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瘦高个弟子挤了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个褪色的蓝布包,指节都泛了白。他喉头滚了滚,声音带着颤:“张、张师弟……我没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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