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岳辰一行,舫主转身对钱老板、孙秀才和李老夫子三人再次拱手,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感激:
“钱老板,孙秀才,李老夫子,今日真是多谢三位了!”
“昨夜劳烦三位留下,今天还起个大早帮忙向官爷说明情况,鄙人实在是感激不尽!”
“改日,鄙人定在舫上设宴,好好答谢三位!”
钱老板摆摆手,一副豪爽样子:“哎,舫主客气了,红绡姑娘出了这种事,大家都不愿看到,能帮上点小忙,说明情况,也是应该的!”
孙秀才也连忙附和:“正是正是,举手之劳,舫主不必挂心。”
李夫子同样捋须道:“份内之事,舫主节哀顺变。”
话虽如此,这三人显然对舫主的礼遇十分满意。
钱老板就不说了,孙秀才和李老夫子都是“耕读传家”的文人,手里没有几个钱,全靠夫人操持嫁妆过活,平日里来醉仙舫潇洒的机会都不多,更遑论是被舫主亲自招待。
即便是钱老板,也不过是个小商人,来醉仙舫也就看看歌舞,叫几个小娘子伺候,那些真正的红角儿是请都请不起的。
想到醉仙舫的美酒佳肴,平日里碰不着的温香软玉,三人面上的笑容更真切了。
又寒暄了几句,舫主才亲自将三位证人送至舫边,看着他们乘小船离开。
待小船驶远,舫主脸上的悲戚和热情才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转身,沿着回廊往后舱走去,准备处理后续事宜。
刚拐过一道弯,就听见一阵略显尖锐的抱怨声。
“吵死了,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歇息了?又是官差又是问话的,闹哄哄的……”一个穿着桃红撒花裙衫、年纪稍轻些的姑娘正揉着眼睛,一脸不情愿地从一间舱房里探出头来,嘴里嘟囔着,“芸娘姐姐这几日本就没歇好,正头疼呢!”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舫主走过来,立刻收敛了些,但还是忍不住抱怨道:“舫主,您可得管管呀!这还怎么安生练曲儿嘛!眼看花魁大会就要到了……”
舫主脸上堆起惯有的、安抚性的笑容:“好了好了,巧云,官差也是例行公事,问完就走了。”
“快去照顾你芸娘姐姐吧,她昨夜也受惊了,你让她好生歇着,需要什么安神汤,直接去厨房吩咐便是。”
正说着,另一侧舱房的珠帘一挑,另一名正当红的歌姬——玉蔻走了出来。
她穿了一身娇嫩的鹅黄缕金裙,云鬓微散,用梳篦松松拢着,同样带着一股“晨起懒梳妆”的慵懒美感,却是比最先出来的巧云更显娇媚婀娜。
若说巧云是沾了晨露的迎春花,那玉蔻就是尽态极妍的海棠,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天姿国色”。
玉蔻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把精致的缂丝团扇,见舫主和巧云都在,只懒懒地瞥了一眼,倚着门柱打了个哈欠,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哟,舫主,送走官爷了?”她声音娇脆,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和晨起的微哑,却更叫人浑身酥麻,“问出什么了不得的大案了么?可别耽误了咱们几日后的正事。”
这个“正事”,指的却是碎玉湖的花魁大会。
巧云见她出来,撇撇嘴,没再说话,似乎有些怕她,只是翻了个白眼没搭话。
舫主看向玉蔻,笑容更柔和了些,目光在她仍带着睡意的容颜上扫过,语气温和:“玉蔻啊,怎么大清早就起来了?昨夜没歇好?——刚刚你在看什么?”
玉蔻用团扇轻轻扇了扇风,掩去半边脸颊,只露出一双勾人的眼睛,轻笑一声:“能看什么?不过是看看湖光水色,想想过几日花魁大会,该穿什么新裁的衣裳,戴哪套头面才好。”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一丝娇嗔的抱怨:“舫主,昨日送来的那批江南胭脂,颜色俗气死了,根本衬不起我的肤色,我要京城‘玉颜斋’新出的‘醉芙蓉’系列,还有‘玲珑阁’的点翠头面,上次看好的那套。”
“红绡和绿漪那两个福薄的都没了,花魁大赛可就看我给咱们醉仙舫争脸面了……您呐,可不能小气,样样都得给我备最好的!”
舫主摇头一笑,面上的表情换上了十足的纵容与宠溺:“好好好!玉颜斋的胭脂,玲珑阁的头面,都给你买!”
“咱们玉蔻姑娘可是未来的花魁娘子,排场自然不能差。你想要什么,只管去账房支取便是,叫下头的丫头小子们跑腿,就说我答应了!”
答应完,还特意关心几句:“伺候的人可还经心?我再给你拨几个过去?这几日你若不舒服,便提前报给我,少登台也无妨。过几日便是花魁大赛,可不能把嗓子熬坏了。”
玉蔻这才满意地笑了,眼波流转,只说无妨,又娇声提了几样想要的名贵衣料,这才摇着团扇,袅袅婷婷地转身离去,留下一阵浓郁的香风。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刚才那个抱怨的巧云又探出头来,对着她的方向做了个鬼脸,低声对舫主道:“舫主,您瞧瞧她,狂成什么样子了!”
“红绡姐姐才刚……她就只惦记着胭脂水粉,好像花魁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要说花魁,芸娘姐姐也不比她差什么啊,她是哪门子的花魁……”
舫主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他看向巧云,语气平和,用折扇点一点她的脑袋,带着点劝导的意味:“巧云啊,你玉蔻姐姐性子是直了些,但人有才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又好,有些傲气也是常情。”
“你们都是醉仙舫的姑娘,我哪个不疼?漂亮的姑娘,有点小性子也是应当的,我对你们哪个不好?”
他话锋一转,又带着鼓励笑道:“你啊,也别光盯着别人!有这心思,不如多跟你芸姐姐学学本事,把曲儿练好,把舞跳精。但凡努努力,将来红了,我也照样捧着你,给你买玉颜斋的胭脂,好不好?”
巧云被他说得脸一红,嘟囔了一句“舫主就会哄人”,便缩回头去了。
舫主脸上的笑容这才慢慢淡去,他转身继续往后舱走去,目光掠过波光粼粼的湖面,深邃难辨。
湖风吹过,扬起廊间的轻纱,吹散了满室的脂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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