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亭内的空气仿佛凝成了冰。
司徒玄那句含混不清的“星味儿”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陈实的心脏。狂喜的余烬瞬间被扑灭,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无边无际的恐惧在四肢百骸疯狂蔓延。
他僵在原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亭角阴影里那个蜷缩的身影。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司徒玄翻了个身,背对着陈实,鼾声重新变得平稳悠长,仿佛刚才那句梦呓真的只是睡迷糊了随口一说。
危机……解除了?
陈实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猛地一松,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凉的石壁上,发出沉闷的轻响。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阵阵寒意。
他低头,死死盯着手中那块在月光下依旧锈迹斑斑、毫不起眼的铁片。刚才那发现聚星奥秘的狂喜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巨大诱惑和致命恐惧的复杂情绪。
宝贝?催命符?
这东西能引动星辰之力,价值无可估量!但它的存在,似乎已经引起了司徒玄的……注意?哪怕只是一丝睡梦中的呓语,也足以让陈实魂飞魄散!在这位元婴大能眼皮底下搞小动作,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不行……不能在这里试了……” 陈实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远离了石亭中央那片月光笼罩的区域,缩回到最角落的阴影里,将那块烫手山芋般的铁片用一块破布层层包裹,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可能泄露的“星味儿”。
他抱着同样被吓得不轻、缩成一团的小灰,蜷缩在冰冷的石阶上,一夜无眠。石亭外星河流转,月华如水,但在陈实眼中,这片天地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名为“司徒玄”的大网牢牢罩住,压抑得让人窒息。
接下来的几天,陈实活得如同惊弓之鸟。他比以往更加谨小慎微,清扫后山时恨不得将头埋进尘埃里,对任何投来的探究目光都报以最卑微、最无害的憨笑。
他彻底放弃了在石亭内研究铁片的念头,甚至白天都不敢把铁片拿出来,生怕那微弱的星辉波动会再次惊扰到亭角沉睡的“巨兽”。
然而,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便不会因个人的恐惧而停止。就在陈实被司徒玄的阴影和铁片的秘密压得喘不过气时,另一股来自不同方向的压力,如同涨潮的海水,悄无声息地漫了上来。
丹房深处,一座弥漫着浓郁药香和地火气息的静室内。
筑基期长老李牧云(己)端坐于一方由温玉雕琢而成的丹案之后。他面容清癯,须发乌黑,眼神沉静如古井,此刻正专注地看着案几上摆放的几样东西。
左边,是一个打开的青玉小盒,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片品相上佳的“清风草”叶子——叶片翠绿欲滴,脉络清晰,边缘带着天然的波浪纹路,散发着清新淡雅的草木气息和一丝极其微弱的、令人心神安宁的凉意。这正是陈实之前作为“诚意”献上的母株叶片。
右边,则是一个小小的水晶瓶,里面盛着半瓶清澈透明、却又似乎蕴含着一丝极淡乳白色光晕的液体——稀释后的灵泉露水。
而在丹案中央,则摆放着一只小巧的白玉碗,碗中是浅碧色、半透明的“清风汤”。汤水清澈见底,没有丝毫杂质,只有一股更加纯粹、更加沁人心脾的清香袅袅升起,闻之令人精神一振,仿佛连体内的浊气都被洗涤了几分。
李牧云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精纯柔和的青色丹火。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丹火,如同最灵巧的刻刀,分别探向青玉盒中的叶片、水晶瓶中的露水以及白玉碗中的汤水。
丹火触及叶片,叶片中的脉络在火焰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一丝丝温和的草木生机和那股独特的宁神凉意被清晰地剥离、感知出来。
“生机旺盛……蕴含天然清心宁神的木属精华……品相虽低,但特质极其纯粹……难得。” 李牧云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丹火转向水晶瓶中的露水。火焰包裹住一滴液体,液滴在丹火中悬浮、旋转,剔透无瑕,一丝微不可查、却精纯异常的清凉水汽和大地灵气被提炼出来。
“水质纯净……蕴含温和地脉灵气……虽稀薄,但性质中正平和,有滋养调和之效……是上佳的辅材。” 李牧云再次点头。
最后,他的丹火笼罩向白玉碗中的“清风汤”。这一次,他的神情更加专注。丹火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深入汤水的本源。汤水中蕴含的草木精华、地脉水汽完美地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温和而持久的宁神安魂之力。
更让李牧云感到惊讶的是,这股力量中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生机?仿佛能潜移默化地滋养神魂,固本培元。
“嗯?” 李牧云的眉头微微挑起,眼中精光一闪。他反复探查了几次,确认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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