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高升,流沙关战场之上。
萧景夜只觉胸口的麻意骤然加剧,像是有无数条细小的毒蛇,顺着经脉疯狂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指尖发麻,双腿一软,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殿下!”
陆临渊眼疾手快,反手屈指,指尖凌厉的劲风瞬间点中沈星辰的肩颈大穴。
沈星辰身子一僵,刚要抬起的手顿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冷笑取代。
陆临渊顾不上多看他一眼,转身大步上前,稳稳扶住萧景夜发软的手臂。
太子的身体滚烫,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冰凉,陆临渊的心猛地一沉,语气急切如焚。
“您撑住,咱们先回流沙关解毒!”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节泛白。
对沈星辰,他半分也不敢放心。
萧景夜的命太重了,不仅系着整个南燕,更牵着整个陆家。
一旦太子在此地出事,别说他这个领兵将军,整个陆家上下都将难逃株连之罪。
沈星辰这人,眼底藏着的算计比流沙关的风沙还要深,谁知道这中毒背后,是不是还有更阴狠的阴谋在等着?
城楼之下,周知府早已领着一众人在等候。
他原本是想等着迎太子和将军大胜归来。
可看清远方乱象时,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吓得两腿打颤,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好不容易把北沙军打退,担惊受怕了整整几个月,刚盼来战事平定的曙光,太子殿下竟在他的地界出了这种事!
周知府盯着被搀扶着的萧景夜,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发凉,心里直打鼓:这命咋就这么难保呢?
这颗脑袋,是非得掉不可了?
他越想越慌,眼眶泛红,差点当场哭出来。
军医早已提着药箱飞奔而来,周知府又命人请了流沙关最有名的老大夫,此刻两人都围在萧景夜身边,大气不敢喘。
老大夫小心翼翼地拨开萧景夜染血的衣襟,一枚二寸长的银针赫然插在左胸心口上方处,银针周围的皮肤已泛起暗沉的青黑色。
“嘶——”
军医倒抽一口凉气,脸色骤然变得凝重。
他颤抖着伸手搭在萧景夜的腕脉上,指尖刚触及,眉头便拧成了死结,面露忧色地颤声道:“殿下,此毒猛烈至极,半个时辰内若找不到解药,恐怕……恐怕回天乏术啊!”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陆临渊猛地转头,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射向被两名士兵押着的沈星辰。
他大步上前,声音冷得如冰雪:“快交出解药!”
沈星辰被粗麻绳绑着,手腕勒出了红痕,却依旧不改倨傲。
他冷唇微扬,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陆将军看在下这样,双手被缚,如何给你解药?”
他顿了顿,:“我还不想这么早死,更不想给你们太子殿下陪葬——这解药,我自然会给。”
陆临渊盯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终是咬牙走了过去,屈指解开了他的穴道,松开缚住他的麻绳。
如今北沙军大势已去,沈星辰孤身一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沈星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
他将瓶子递到陆临渊手中。
“给他吃一颗,性命便可无虞。”
沈星辰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不过要想完全解毒,还得每日服用特制草药,足足半年……哈哈哈……”
“你……”
陆临渊猛地攥紧瓷瓶,上前一步揪住沈星辰的衣领,眼神凶狠。
“我怎知你说的真假?又在耍什么花样!”
沈星辰的眉头瞬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厌恶。
他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粗鲁的方式对他,先前胸口中剑时,他都不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陆将军放心好了,”他冷冷推开陆临渊的手,整理着被扯皱的衣襟,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我说了,我还不想给太子殿下陪葬。如今我的命都在你们手里,你到底在怕什么?”
陆临渊盯着他看了半晌,终是转身将瓷瓶递给了军医。
军医打开瓶塞,凑到鼻尖闻了闻,又用指尖沾了一点药粉仔细查看,随即对着陆临渊郑重地点了点头。
“将军,这确实是解毒的主药。”
“那便赶紧让太子殿下服下解药!”
陆临渊催促道,声音焦急。
“好!”
军医不敢耽搁,迅速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小心翼翼地喂进萧景夜的口中,又用温水慢慢送服。
一旁的沈星辰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邪笑,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陆临渊,你既坏了我的大事,那我便要你全家陪葬。
他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骨子里的狠辣,简直是完全复制了他的父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多少人被他那张俊美的容颜迷惑,以为他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却不知这皮囊之下,藏着怎样一颗阴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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