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
青云宗外事堂前的巨大青石广场上,人头攒动。数百名穿着统一灰色或青色弟子服的外门弟子聚集于此,等待着每月初一的宗门规矩宣讲和基础任务发放。新入门的云尘等八人,也按照昨日张执事的吩咐,早早来到广场边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广场上的气氛,远非昨日初至时的憧憬与新奇,而是一种压抑的、带着明显阶层分化的躁动。老弟子们三五成群,泾渭分明。靠前的位置,被一些气息明显强横、衣着也更光鲜的弟子占据,他们大多神色倨傲,谈笑风生,对后来的弟子投以轻蔑的目光。而更多的弟子,则如同云尘他们一样,挤在广场中后部,神色或麻木,或紧张,或带着几分讨好般的谄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竞争和压力。云尘敏锐地察觉到,许多目光在他们这些新人身上扫过,带着审视、好奇,更多的是……一种看待“肥羊”或“潜在劳力”的算计。
“看,那就是昨天新来的几个。”
“听说有个五行均衡的?可惜了,在这种地方,没背景没资源,再好的灵根也是白搭。”
“那个穿青布衫的小子,昨天好像把‘赖皮三’他们给吓跑了?有点意思。”
“哼,新人刺头,迟早被收拾。”
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王虎、李秀儿等人不由得紧张地靠拢在一起,脸色发白。云尘则面无表情,眼窍分身的力量悄然运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全场。他将那些议论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那些明显划分出的小团体,都一一记在心里。
“肃静!”
一声蕴含灵力的低喝如同闷雷般在广场上空炸响,压下了所有嘈杂。只见一名身着青色执事袍、面容冷峻的中年修士,御风而至,落在广场前方的高台上。此人修为赫然是筑基中期,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负责外门纪律的刑堂执事,姓铁,人称“铁面执事”。
广场瞬间鸦雀无声。
铁执事也不废话,直接开始宣讲宗门规矩。内容无非是禁止同门相残、禁止偷盗抢夺、按时完成宗门任务、遵守各处禁地规定等等。但云尘听得仔细,他从这些条条框框中,听出了许多“潜规则”。
比如,“禁止同门相残”后面,往往跟着“若有私怨,可上生死台解决”;“禁止抢夺”的前提是“证据确凿”,而在这外门,证据往往掌握在强者手中;任务分配,虽有规定,但“肥差”和“苦差”的分配,显然另有玄机。
规矩宣讲完毕,铁执事大手一挥,一面巨大的玉璧在台上显现,上面罗列着密密麻麻的任务条目。
“本月基础任务已发布,自行查看接取。贡献点不足者,本月需完成至少一项丙等任务。接取后不得随意放弃,违者重罚!”铁执事说完,便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台下。
瞬间,广场如同炸开了锅!数百名弟子如同潮水般涌向玉璧,争先恐后,生怕慢了一步,好任务就被抢光。
“抢啊!”
“妈的,别挤!”
“那个丙上‘药园除草’是我的!”
“滚开,这‘矿洞巡逻’老子预定了!”
场面一片混乱,推搡、叫骂声不绝于耳。实力强的弟子凭借身法或蛮力硬生生挤到前面,迅速锁定贡献点高、相对轻松的任务,用身份令牌一扫,任务信息便录入其名下。而实力弱的,只能在外围干着急,或者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
云尘没有急着往前冲。他站在原地,眼窍分身的银芒微闪,远远地便将玉璧上的任务信息看得一清二楚。
任务分甲乙丙丁四等。甲等任务极少,贡献点极高,但要求也苛刻,如“猎杀三阶妖兽”、“探索未知秘境”等,非炼气后期甚至筑基期不敢接。乙等任务稍多,如“炼制特定丹药”、“守护重要物资”等,贡献点不错,但需要专业技能或一定实力。数量最多的便是丙等和丁等任务。
丙等任务,如“药园除草施肥”、“矿洞基础巡逻”、“清洁演武场”、“抄录典籍”等,贡献点一般,耗时耗力,是大多数底层外门弟子的选择。而丁等任务,则是“清理妖兽粪便”、“搬运沉重石材”、“处理毒物废料”等最脏最累的活,贡献点微薄,往往是被惩罚或实在走投无路的弟子才会接。
云尘的目光迅速扫过丙等任务列表。他发现,几个贡献点相对较高、听起来也不算太辛苦的任务,如“照料灵兽园低阶灵禽”、“协助炼丹房处理药渣”等,几乎在玉璧亮起的瞬间,就被前排那几个小团体的头目弟子抢走了。显然,这些“肥差”早已被有势力的弟子垄断。
剩下的,大多是一些真正的苦力活,或者地点偏远、有潜在危险的任务。
“云……云尘,我们怎么办?”李秀儿看着混乱的场面,焦急地看向云尘,不知不觉间,这个昨日表现出惊人洞察力的少年,似乎成了他们这几个新人的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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