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
对于精神图景深处那片浩瀚狂暴的冰原而言,如同经历了一场开天辟地的重塑。当君凛的意识如同破开冰封海面的巨鲸,从更深层的精神链接之海中缓缓上浮,回归现实躯壳的刹那—— 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明”,席卷了他存在的每一个角落。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通透”。仿佛覆盖在灵魂感知之上亿万年的厚重冰壳被彻底凿穿、融化,每一寸精神触须都如同新生的嫩芽,舒展在毫无尘埃的真空里。
思维从未如此迅捷,精神从未如此饱满,力量从未如此……驯服。
冰蓝色的瞳孔缓缓聚焦,倒映着穹顶模拟的流淌星辉。感官回归,身体的知觉如同退潮后显露的礁石,逐一苏醒。首先感受到的,是怀中沉甸甸的温软存在感。
白羽,毫无骨相地蜷缩在他宽阔滚烫的胸膛里。银灰色的长发湿漉漉地粘在光洁的额头、苍白的脸颊、脆弱的颈侧,如同缠绕着濒死者的黑色水藻。
宽大的男士衬衫早已被汗水彻底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起伏有致的腰背曲线,布料下,紫黑色晶簇脉络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搏动微弱却稳定。
细密的汗珠不断从她微张的唇边、小巧的鼻尖、光洁的锁骨凹陷处渗出、滑落,滚过君凛的胸肌,留下蜿蜒湿亮的痕迹。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牵动着紧贴的肌肤,带来一阵酥麻的电流。
精神尚可。君凛能清晰地“感知”到怀中这具躯体内部,那由冰蓝烙痕碎片与淬炼紫晶构筑的晶骸王座,正散发着稳定而内敛的幽邃光芒。它如同经历了一场饕餮盛宴,吞噬了他精神图景中逸散的狂暴能量,不仅没有崩溃,反而显得更加凝实、深邃。
那代表着白羽的精神核心,在经历了这场近乎自杀式的强行越级疏导后,非但没有枯竭,反而更加茁壮。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满足的余韵。
这认知让君凛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是一股后怕与无法言喻的悸动。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怀中这具湿漉漉的躯体抱得更紧。宽大的手掌一下下地抚过她汗湿的脊背。
每一次触摸,都仿佛能感受到那晶骸王座无声的脉动,感受到她为了“梳理”他那片狂暴冰原,所付出的超越极限的代价。
她的呼吸均匀绵长,吹拂着他颈侧的皮肤,带着温热的潮意。墨色的眼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陷入了最深沉的安眠。
眉心微微蹙起,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强行疏导时承受巨大负荷的余痛。君凛低下头,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无声地落在白羽汗湿的额角。
动作间,他覆盖着薄茧的指腹,极其小心地拂过她左侧小臂上那点尖锐冰冷的晶簇刺。那刺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幽邃的紫芒在湿润中显得更加内敛,如同沉睡的深渊之眼。
中央军区最高议政厅的合金穹顶下,冰冷的能量水晶灯将肃杀氛围烘托至极致。长达六小时的跨军区战略协调会终于落下尾声,空气里残留着数据流交锋的硝烟与顶级哨兵们尚未平复的精神力余波。
姜岩如同西南荒原上刮来的风暴,墨绿色将官常服也压不住一身桀骜的铁血气息。会议全程,他那双如同被风沙打磨过的琥珀色眼瞳,数次扫过君凛身侧那个惯常的空位,眉心的刻痕一次深过一次。
散会闸门滑开,人流涌出。姜岩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堵移动的山峦,精准地堵在正欲离去的君凛面前。
“白羽呢?” 声音低沉,带着西南焦土特有的粗粝质感,每一个字都像砂石摩擦。
君凛脚步微顿,冰蓝色的瞳孔毫无波澜地迎上姜岩审视的目光。一丝极短暂的犹豫,如同冰面下的暗流,在他眼底深处一闪而逝。随即,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下颌线绷紧如岩石棱角:“府邸。” 没有解释,没有寒暄。两个男人之间涌动着无形的张力,一冷一热,如同冰原与火山对峙。
君凛的府邸如同巨大的晶石棺椁,合金闸门无声滑开,内部奢华冰冷的景象扑面而来。
姜岩的目光如同锋利的探针,瞬间刺破这片精心营造的真空。 然后,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巨大的悬浮落地窗前,午后的天光被过滤成慵懒的金色,流淌在昂贵的晶化地板上。一个纤细的身影如同被精心囚禁的蝴蝶标本,深深陷在悬浮沙发无边的柔软里。
白羽只穿着一件明显属于君凛的宽大衬衫。过分宽大的领口滑落一侧,露出大片光滑细腻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其上几枚色泽深暗、如同烙印的吻痕在浅金色光线下刺目得惊心。
衬衫下摆的长度堪堪遮住腿根,两条又长又直的腿毫无遮蔽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肌肤是久不见光的冷玉白,在绒面沙发深色的映衬下,白得晃眼,散发出惊心动魄的光泽。脚踝纤细玲珑,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足弓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她慵懒地蜷着,银灰色长发如海藻铺散在沙发靠枕上,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实体书,指尖那点尖锐的晶簇刺在书页边缘折射出幽冷的微光。阳光勾勒着她低垂的侧脸轮廓,神情宁静,仿佛这惊世骇俗的装扮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居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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