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王氏把她的生辰锁丢进池塘,是母亲摸着她冻红的手说:等阿照及笄,娘给你绣百子千孙被,针脚要密得连虱子都钻不进。
影子!她转身时发间金簪擦过谢昭的机械臂,迸出细小的火星,黑雾每夜子时来?
影子从后巷墙头翻进院子,靴底蹭掉半块青苔:回苏姑娘,奴才守了七日,黑雾从地底石缝里冒,像煮坏的浆糊似的往东厢房涌。他摸出块黑黢黢的布片,方才撕了团雾里的东西,有股子铁锈混着苦杏仁味——
是龙魂残息里的怨念。谢昭的机械臂突然发出蜂鸣,他屈指弹了弹臂甲,这东西能腐蚀血脉,钱无咎要拿它当熔炉燃料,炼什么?
苏晚照盯着绣架上两支交鸣的金簪,突然笑出声,眼尾却泛着红:炼他的春秋大梦。她扯过小陆的机关匣,指甲在木头上敲出急鼓点,老陆,苏记米铺的粮票、药铺的平安符、布庄的花样子,你前日说都存进音波网了?
小陆的喉结动了动,把机关匣往她手里塞:早着呢!
前日王屠户说苏姑娘的卤味比我媳妇炖的香,李娘子说苏记的布染得比我绣的花还鲜,全拿蜂鸣石录下来了——他突然压低声音,还有您在灾年施粥时,百姓喊的那句苏姑娘是活菩萨,奴才多录了三遍。
苏晚照把金簪往发髻里按了按,那热度透过头皮直往心口钻,子时三刻,所有苏记分铺熄灯闭门,唯独东厢房——她转身指向门楣,挂柳氏绣坊的匾,灯笼点最亮的,香案摆三牲,香炉里烧我娘生前爱用的沉水香。
谢昭的手指扣住她手腕:晚照,这是引黑雾入瓮?
钱无咎要至亲之忆当引子。她反手握住他机械臂的关节,金属纹路烫得她掌心发红,可他不知道,苏州城百姓对苏记的念好,比我娘的回忆多十倍、百倍!她扯过小钱的衣袖,你去城西破庙,把被抓的绣娘和老客全救出来——记得给每人塞块苏记的桂花糖,就说柳氏绣坊重开,要请她们绣第一幅招牌
小钱抹了把脸上的泥,突然咧嘴笑:照姐这招妙啊!
钱老狗要烧咱们的回忆当柴,咱们就拿百姓的念好当炸药——他突然噤声,顺着苏晚照的目光看向墙角,影子正蹲在那用刀尖划地,地上歪歪扭扭刻着子时三刻四个大字。
月到中天时,东厢房的门楣终于挂上了柳氏绣坊的鎏金匾。
苏晚照站在台阶上,看小陆最后调试绣机:十二根绣针在月光下泛着银芒,丝线里缠着半透明的光粒——那是百姓念好凝成的民愿之力。
谢昭站在屋脊上,机械臂的金纹与匾上的鎏金交相辉映,像两簇烧不熄的火。
子时三刻的梆子刚响,后巷突然传来一声。
黑雾从地底石缝里涌出来时,像团活物。
苏晚照闻见那股腥甜气,想起去年冬天雪地里冻僵的野狗,肚子里还揣着没出生的崽。
黑雾裹着风卷进院子,撞在绣坊的灯笼上,火光竟被染成了暗紫色。
启动导流网!小陆的吼声混着绣机的嗡鸣,十二根绣针突然暴起,丝线如金蛇般窜进黑雾里。
苏晚照看见那些半透明的光粒地钻进雾团,像热油里撒了把盐——黑雾开始翻涌,原本浑浊的紫色渐渐透出赤金,有细碎的呜咽声从地底传来,像无数人在哭。
那是...谢昭从屋脊跃下,机械臂的金纹亮得刺眼,龙魂残息里的怨念被炼化了?
苏晚照的金簪烫得她眼眶发酸,她望着绣架上自动翻飞的绣布,金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编织成符纹:钱无咎用怨念当燃料,可他不知道——她的声音裹着哽咽,温情才是最烈的火。
地底突然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嘶吼。
赤金判官的残魂从黑雾里显形,他腰间的判笔断成两截,脸上的金漆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腐肉:你竟用...百姓的念好...炼化我的怨气?!
不然呢?苏晚照抹了把脸上的泪,笑出声来,你当全天下的恨都能烧出个太平?
我偏要拿苏州城的甜,把你的熔炉炸成渣!
绣布上的金线地绷直,直贯地底。
小陆趴在地上听了听,突然跳起来喊:地脉裂口在闭合!
那些黑雾...全被金线吸进去了!
苏晚照望着绣架,恍惚看见母亲的影子站在绣布后,指尖抚过未绣完的并蒂莲。
她握紧两支金簪,轻声说:娘,这次...女儿替你报仇了。
晚照!谢昭突然拽住她的胳膊。
她抬头,正看见他机械臂上的金纹泛起诡异的红光,那些被炼化的龙魂残息,竟顺着他的手臂往体内钻。
谢昭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金芒,转瞬又被压了下去,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许是...机械臂的共鸣太强了。
黑雾散得比来的时候还快。
苏晚照望着重新清亮的月光,发间金簪终于凉了下来。
她摸出怀里的信笺,绣百子千孙被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暖黄,像母亲的手正轻轻拍她后背。
后巷传来影子的咳声:苏姑娘,钱无咎的人在城西破庙闹事,说是绣娘全跑了,还揣着桂花糖
苏晚照把信笺小心收进衣襟,转身对谢昭笑:昭哥哥,明日陪我去布庄选红绸?
我娘说要绣百子千孙被,得用最鲜亮的料子。
谢昭低头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机械臂的温度透过袖口渗进她皮肤。
他望着远处城南的方向,月光下,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方才接住她踉跄时,瓦片在他指腹划出的痕迹,竟泛着极淡的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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