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宋仁宗年间,汴京城外三十里有个清水镇,镇东头住着个年轻后生名叫陈实,年方二十,生得眉清目秀,却是个父母双亡的苦命人。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陈实便挑着担子往城里赶,担子两头各挂着一个竹筐,左边装着新编的竹器,右边叠着些山货。行至半道,忽见路旁草丛里闪过一道银光,拨开乱草一看,竟是个绣工精致的香囊,银丝盘成缠枝莲纹,底下缀着三串珍珠流苏,闻着隐隐有龙涎香的贵气。
陈实捏着香囊左右张望,只见晨雾弥漫,四野无人。他本要赶路,转念又想:失主丢了这般贵重物件,必定心急如焚。索性将担子搁在道旁老槐树下,自己坐在石墩上等候。直等到日上三竿,方见个青衣小帽的家仆慌慌张张沿路寻觅,看见陈实手中的香囊,顿时喜形于色:这正是在下遗失之物!
原来这仆从是城中永济药铺掌柜赵守仁的家仆,今早奉命往城外送药,不慎将主家小姐的贴身之物遗落。陈实正要归还,忽听得马蹄声响,三匹快马疾驰而来,当先是个穿锦袍的公子,扬鞭指道:那香囊是本公子的!
这下可热闹了,两家争抢一件香囊,各执一词。锦袍公子声称香囊是自家传世之宝,那家仆却说这是小姐及笄礼时所得。正争执间,又来了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拄着根九节竹杖,哈哈笑道:不过是个香囊,也值得这般抢夺?
谁知老道话音未落,香囊突然裂开道细缝,掉出颗龙眼大的夜明珠,珠光莹莹,照得众人目瞪口呆。更奇的是,珠子里还裹着张绢帛,上书四行小字: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九重恩怨深如海,只在香囊方寸中。
那锦袍公子见状,竟拔出腰间佩剑要来抢夺。老道竹杖轻点,公子手腕一麻,宝剑落地。家仆趁乱拾起香囊并夜明珠,拉着陈实便跑。二人穿林过涧,直到确认无人追赶,方才停在一处溪边歇脚。
家仆喘着气道:实不相瞒,这香囊关系着我家小姐的身世。今日得遇君子,还请随我回府见过家主。陈实推辞不过,又惦记着那担货物。家仆笑道:这个容易。取出枚铜钱朝空中一抛,立时有个樵夫打扮的汉子从树林里钻出,将担子稳稳挑起。
三人回到赵府,但见青砖碧瓦,五进院落,药香弥漫。赵守仁是个五十上下的儒商,看过香囊后神色凝重,将陈实请入书房,屏退左右,竟扑通跪下:恩公救了我全家性命!
原来这赵家本是太医之后,十八年前宫中德妃诞下皇子,当晚却离奇夭折。时任太医正的赵守仁之兄赵守义奉命查验,发现皇子实是中毒而亡。正要上报,却见德妃贴身宫女偷偷将个香囊塞入襁褓。当夜赵守义便遭灭口,临死前将香囊转交弟弟,嘱他携家眷速离京城。
那宫女三天后投井自尽,德妃也在冷宫郁郁而终。赵守仁老泪纵横,我隐姓埋名在此开药铺,将侄女当作亲生女儿抚养。如今看来,当年那小皇子恐怕尚在人间...
正说到紧要处,忽听窗外一声脆响。陈实推窗望去,只见个翠色身影一闪而过。赵守仁叹道:必是玉娘那丫头。话音未落,房门被猛地推开,个穿翠罗裙的少女闯进来,粉面含嗔:爹爹好狠心!瞒了我十八年!
这赵玉娘生得明眸皓齿,此刻珠泪盈盈,更显得楚楚动人。她抓起香囊道:既然事关我的身世,我这便上京讨个公道!陈实忙拦在门前:小姐三思!方才那抢香囊的公子绝非寻常人物...
说话间,管家慌慌张张来报:门外来了队官兵,说是查缉江洋大盗!玉娘急中生智,将香囊塞进陈实怀中,推他进了密室。刚藏好,官兵已闯进书房,带队的是个黑脸军官,目光如电:赵掌柜,有人举报你窝藏钦犯!
赵守仁连称不敢。那军官在房中踱步,突然用刀鞘敲击墙壁:这墙后是何处?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后院突然火光冲天,有人高喊:走水了!官兵们乱作一团。
混乱中,陈实觉得有人拉住他手腕,却是玉娘。二人从暗门潜出,但见府中乱哄哄的,便趁机从角门溜出。才转过街角,迎面撞见个卖炊饼的老汉,低声道:二位随我来。
老汉引着他们在巷陌间七拐八绕,进了一处僻静小院。但见方才那老道正在井边打水,笑道:贫道早算到你们有此一劫。又道出桩惊人秘密:那黑脸军官其实是当朝太师庞吉的心腹,而庞太师正是十八年前负责审理皇子夭折案的主审。
庞太师与德妃娘家是世仇,此事恐怕另有蹊跷。老道说着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这是当年德妃托宫女转交的信物,另半块应在皇子身上。
玉娘听得神色恍惚,陈实忙扶她坐下。老道忽然掐指一算:今夜子时,城南土地庙有人接应。说罢化作清风而去,那卖炊饼的老汉也不知所踪。
是夜月黑风高,陈实护着玉娘来到土地庙。忽闻庙后传来打斗声,悄悄探头,只见白天那锦袍公子正与三个黑衣人缠斗。公子剑法精妙,却难敌众手,渐渐落了下风。玉娘看得心急,低呼:他使的是宫中侍卫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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