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兰的目光牢牢钉在王大柱那张因震惊和恐惧而有些扭曲的脸上。她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随即，一个嘶哑、不高、却仿佛能劈开一切的声音，在浓烈的猪臊气中清晰地响起：
“娘……”
“觉得……”
“你……”
“能行……”
你……
能行……
这四个字！
像四道滚烫的闪电！
猛地劈在王大柱头顶！！
劈得他浑身僵直！！
劈得他眼睛瞪得溜圆！！
写满了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震撼！！
随即！！
一股滚烫的热流混杂着巨大的酸楚和无边的委屈！！
猛地从他心底最深处冲上来！！
瞬间冲垮了所有的自卑和怯懦！！
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烧得他喉咙里“嗬嗬”作响！！
滚烫的泪水！！
像决堤的洪水！！
汹涌而出！！
砸在冰冷梆硬的泥地上！！
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湿印！！
他死死攥着那本崭新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册子！！
指关节捏得发白！！
青筋在手背上暴起！！
他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
死死地！！
死死地！！
盯着李凤兰那张平静的脸！！
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带着浓重哭腔和颤抖的嘶吼：
“娘——！！！”
猪圈旁，浓烈的臊臭气中，王大柱佝偻着背，身体剧烈颤抖，泪水汹涌，死死攥着那本崭新的手册，像攥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也像攥着一个滚烫的希望。李凤兰平静地看着他，嘴角那两道纹路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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