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冬,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将汴京城染成一片惨白。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北方的肃杀之气,如同一头咆哮的猛兽,在大街小巷中横冲直撞,刮得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震得人心惶惶。城墙之上,宋军士兵们身披厚重的铠甲,铠甲缝隙间钻出的棉絮早已被风雪浸透。他们手持冰冷的兵器,冻得发紫的嘴唇不住打颤,却仍警惕地注视着城外金兵营帐中摇曳的火把。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漫天飞雪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双双贪婪的眼睛,觊觎着这座繁华的都城。城下,金兵的战鼓每隔一段时间便轰鸣一次,沉闷的鼓声震得城墙都微微发颤,也震得城内百姓心中的恐惧不断蔓延。
此时,汴京城内的皇宫深处,崇政殿内弥漫着一股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气息。鎏金烛台上的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龙椅上宋钦宗赵桓的身影投射在蟠龙柱上,忽明忽暗。他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死死攥着龙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不时用颤抖的手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主和派大臣们如一群聒噪的乌鸦,轮番跪在丹墀之下,言辞恳切却暗藏私心。宰相唐恪磕头时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额头已磕出淤青,声音带着哭腔:“陛下,金兵势如虎狼,铁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我军虽有李纲等将领拼死抵抗,但河北诸郡接连失陷,终究寡不敌众。议和乃权宜之计,可保我大宋江山社稷啊!” 门下侍郎耿南仲也随声附和,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偷偷瞥了眼殿外飘落的雪花:“是啊,陛下,若能与金国议和,不仅能解汴京之围,还能换来长久的安宁。北国酷寒,金人所求不过财帛,我大宋以岁币换太平,实乃明智之举。” 他们的话语,像毒蛇吐信般,不断侵蚀着宋钦宗本就摇摆不定的意志。
而以李纲为首的主战派则怒目圆睁,义愤填膺。李纲大步上前,腰间的佩剑随着步伐叮当作响,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声如洪钟,震得殿内的琉璃瓦都微微发颤:“陛下!汴京城墙高大坚固,粮草可支半年有余,我军士气正盛。金兵孤军深入,后勤补给艰难,只要坚守城池,待各地勤王军一到,必能将其击退。议和只会助长金兵的嚣张气焰,让我大宋颜面尽失!昔日澶渊之盟,辽人尚守合约,今金人狼子野心,岂可信其虚言?” 他越说越激动,脖颈处青筋暴起,眼中满是对国家命运的担忧。然而,宋钦宗早已被金兵的兵威吓破了胆,再加上主和派日夜不停地游说,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噩梦般的战事。最终,他咬了咬牙,不顾李纲等主战派的激烈反对,颤抖着签下了那份屈辱的和约。
和约的条款令人痛心疾首。北宋不仅要割让战略要地太原、中山、河间三镇,还要支付巨额赔款:五百万两黄金、五千万两白银。这天文数字背后,是无数百姓的血汗。为了筹备赔款,开封府的官吏们如狼似虎地搜刮民脂民膏,街头巷尾哀嚎声不断。此外,堂堂大宋皇帝竟要尊金国皇帝为伯父,这等屈辱,让满朝文武痛心疾首。消息传出,汴京百姓群情激愤,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不少人痛哭流涕,为国家的命运担忧。茶楼酒肆里,说书人拍案而起,痛斥朝廷软弱;太学内,莘莘学子们联名上书,请求朝廷收回成命。
然而,这份屈辱的和约并未换来真正的和平。金兵拿到好处后,并未完全撤离,他们如同贪婪的豺狼,在边境地区徘徊观望,时不时南下劫掠州县。而北宋朝廷内部,主和派与主战派的矛盾进一步激化。主和派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断在宋钦宗面前进谗言,说李纲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宋钦宗本就生性多疑,在主和派的不断蛊惑下,先是将李纲调离汴京,前往外地任职,随后又以莫须有的罪名贬谪他到蛮荒之地。其他主战派将领也纷纷受到打压,或被撤职查办,或被调离前线。汴京的防御力量在这一场场权力斗争中被严重削弱,城墙上的守军日益减少,城防器械也因缺乏维护而锈迹斑斑。
寒风依旧呼啸,汴京城在和战之争的阴霾下,犹如一艘在狂风暴雨中失去舵手的孤舟,渐渐驶向那未知而又危险的深渊,为金兵的再次南下埋下了巨大的隐患。护城河的冰面在寒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开裂声,仿佛也在为这座即将陷入灭顶之灾的都城发出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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