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训练场,呵气成霜。
地面冻得硬邦邦,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声响。
周平安赤着上身,如今已捶打的古铜色的皮肤,在冷冽的空气里蒸腾着白汽。
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只是上面又添了几道新鲜的青紫印记,尤其是一记刁钻的掌刀劈在肩胛骨下方,火辣辣地疼。
王瞎子拄着他那根铁木拐杖,另一条铁铸的假腿稳稳钉在地上,纹丝不动。
他那只独眼比这初冬的早晨还冷,盯着周平安微微颤抖的右臂。
“软了!发力软得像娘们!”
他声音沙哑,毫不留情!
“战场上一瞬间的犹豫,够你死三次!敌人会给你喘气的工夫?心软,骨头就得软!再来!”
周平安吐出一口带血沫的唾沫,刚才被王瞎子一记肘击蹭到了口腔内壁,还挺疼,眼神却锐利如刀,没有丝毫退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再次揉身而上!
这一次,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虚晃一拳吸引注意,真正的杀招却是无声无息踢向王瞎子支撑腿脚踝的低扫!
这一脚若是踢实,寻常壮汉的脚踝必然粉碎!
王瞎子那只独眼连眨都没眨,铁铸的假腿如同生了根,真腿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微小幅度后撤半步,恰好让周平安的脚尖擦着铁腿边缘掠过。
同时,他那只空着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五指微曲,闪电般啄向周平安因发力而暴露的肋下空档!
周平安瞳孔一缩,硬生生拧腰侧身,用坚硬的肘尖迎了上去!
“啪!”
一声脆响,指关节与肘骨硬碰硬!
周平安只觉得肘尖一阵酸麻,顺势借力后翻,拉开距离,落地时脚下微微一晃才站稳。
王瞎子则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腕。
“嗯,反应还行,够硬。”
王瞎子评价了一句,算是难得的肯定,但随即又兜头泼下冷水。
“但还是不够狠!不够毒!老子教你的不是擂台把式,是杀人术!每一招都要奔着废人、杀人去的!”
“你刚才那脚,要是再低三寸,发力再脆半分,就算老子是铁腿,下盘也得晃!你就有机会扑进来锁喉或者插眼!犹豫什么?怕踢坏老子这铁疙瘩?”
周平安喘着气,没说话,只是默默消化着王瞎子的每一句话。
他知道,这老瞎子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将战场上用无数鲜血换来的保命、杀敌的精华,硬生生捶打进他的骨子里。
“哼!”
王瞎子哼了一声,语气带着点儿不满。
“你小子好几天没来挨收拾,皮痒了是吧?老子这身老骨头,这些日子净陪着吴管家那老好人,给你们练那些护卫去了,都快忘了怎么拆人骨头了!”
周平安不好意思笑了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训练场另一边。
那里,泾渭分明地站着两队人。
一队十五人,以铁牛为首,个个都是周平安从流民、庄户中精选出的彪悍汉子,膀大腰圆,气血旺盛。
他们正两人一组,进行着最基础的角力和抗击打训练,吼声震天,汗水在冷空气里挥洒,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
另一队也是十五人,却气氛迥然。
他们年龄参差不齐,大多沉默寡言,身上带着或多或少的旧伤疤痕。
眼神锐利而沉静,站姿、行动间自带一种难以言喻的纪律性和默契。
这正是周平安让吴管家和王瞎子暗中招揽、筛选的退役老兵。
他们不进行喧哗的对抗,更多的是练习阵型变换、无声的配合绞杀、以及各种环境下利用地形和工具的阴狠手段。
记录官在一旁的桌案后,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每个人的训练表现和评估。
一队如虎,一队如狼。
皆是周平安如今握在手中的力量。
短暂的休息结束,王瞎子再次逼上。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周平安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扔进熔炉的铁胚,被王瞎子用各种凶狠、刁钻、完全不顾及美观与否、只追求极致效率的杀招反复捶打。
摔、拿、锁、踢、打、撞……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剧痛和新的淤青,但也将那些最实用的战斗本能,一点点刻进他的肌肉记忆里。
直到日头升高,训练才告一段落。
周平安几乎脱力,浑身像是散了架,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抓起雪搓了搓脸,冰火两重天的刺激让他彻底清醒。
看着王瞎子准备转身离开,周平安忽然开口,声音还带着点喘息:
“王伯。”
王瞎子停下脚步,没回头。
“您……走南闯北,见识广博。”
周平安斟酌着词语。
“可曾见过……或者听说过,有人能练出内劲,就是……那种能隔空发力,甚至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手段?”
王瞎子佝偻的背影猛地一僵,缓缓转回身。
那只浑浊的独眼第一次露出了极其明显的惊诧之色,死死盯着周平安,仿佛要确认他是不是练功练傻了。
“内劲外放?飞花摘叶?”
王瞎子的声音变得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你小子……从哪听来的这等虚妄之言?”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某些遥远而模糊的传说,声音压得更低:
“那……那不是凡人手段!是传说中武道通神,踏入宗师之境的人物才可能拥有的本事!”
“老子当兵吃饷一辈子,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见过最能打的,也就是力气大得像牛、速度快得像鬼、杀人技巧磨炼到极致的兵王!”
“但要说隔空打人?摘叶飞花当暗器?呵……”
他摇了摇头,那只独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
“那都他妈是茶馆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至少……老子没见过,听都没听过几个真切的。”
沉默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不过……当年在军中,倒是听过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
“说京城那位权倾朝野的柳相府中,养着一位极其神秘的人物,深居简出,无人知其根底。”
“但柳相几次遇险,都似有神助般化险为夷……有人说,那就是一位入了境的宗师。”
“还有……宫里,皇帝身边那位从不离左右的大总管……据说也是个深不可测的老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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