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
李崇山看着步步逼近的三人,惊恐地尖叫。
张虎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在雪光映衬下格外狰狞:
“李大人,山匪凶残,您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兄弟们,送李大人上路!曝尸荒野,给山里的豺狼加个餐!”
“不——!”
李崇山发出绝望的嘶嚎。
赵猛上前,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李崇山的太阳穴上!
嘶嚎戛然而止。
李崇山双眼翻白,口鼻溢出鲜血,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三人合力,将李崇山的尸体拖到一处显眼的、常有野兽出没的山崖下,扯烂他的官袍。
在他身上制造出多处“搏斗”的伤痕,故意留下几枚山匪常用的粗糙箭簇,又将他的印章和随身值钱物件,随意丢弃在附近雪地里。
布置成一个典型的遭遇山匪抢劫、抵抗后被杀的现场。
“走!”
张虎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留下任何指向周家的痕迹,招呼一声。
三人如同来时一般,带着猎犬,悄无声息地迅速消失在茫茫雪林之中。
只留下山崖下那具在寒风中,迅速冰冷的尸体,以及雪地上几行迅速被新雪覆盖的足迹。
县城之内,清河县临时县务处。
说是“处”,其实就是县衙废墟后宅几间勉强清理出来的厢房。
此刻,其中一间最大的屋子里,临时充当了周平安处理公务的地方。
屋中生着火盆,驱散了些许寒意。
周平安正伏案疾书,安排着赈灾、招募乡勇、清理废墟等一应事务。
铁牛如同一尊门神般守在门口,吴管家则带着几个老兵和临时招募的文书,在一旁整理着从废墟中抢救出来的、残缺不全的县衙文书。
气氛忙碌而凝重。
虽然四条政令安定了民心,但百废待兴,千头万绪。
“少爷!张虎他们回来了!”
铁牛瓮声瓮气地报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周平安立刻放下笔,抬头看去。
只见张虎、赵猛、孙山三人带着一身寒气,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三人脸上都带着任务完成的振奋,张虎更是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口。
“少爷!幸不辱命!”
张虎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难掩激动。
“李崇山找到了!这老狗,真奸滑!山匪杀他,他却反其道而行之,欲躲藏到匪窝,藏在在黑风岭北麓附近的一个山洞里!还有他四个护卫!”
周平安眼神一凝:“人呢?”
张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山匪’干的!护卫全灭!李崇山曝尸荒野,印章、财物散落,现场……天衣无缝!”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小心地从贴身皮囊里取出那个油布包裹,双手奉上。
“东西,到手了!”
周平安接过包裹,入手沉甸甸的,带着张虎的体温。
他迅速解开油布,露出了那本没有任何标识的桑皮纸册子。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册页。
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眼帘!
时间、地点、人物、银两数目、货物清单……一笔笔,一桩桩,触目惊心!
李崇山与雷彪分赃的明细,向上峰“孝敬”的记录,其中最大笔的几项,接收方赫然标注着“京中柳府”字样!
甚至还有几笔指向邻县官员的往来!
翻到最后一页,一个清晰的朱砂色私章印记赫然在目!
形制古朴,印文繁复,正是墨离在县衙书房带走的那张信笺上的“柳”字印记!
一模一样!
周平安的手指在那个“柳”字印记上轻轻拂过,指尖冰凉。
果然!
李崇山背后,站着京中的大人物!
这小小的账册,牵扯出的是一张巨大的、盘根错节的利益网!
难怪墨离说这是扳倒“大鱼”的关键!
也难怪墨离警告这“水底之物”麻烦!
“好!做得漂亮!”
周平安合上账册,重新用油布仔细包好,面带笑意。
“辛苦了!带兄弟们去好好休息!此事,烂在肚子里!”
“是!少爷!”
三人齐声应道,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躬身退下。
周平安将账册紧紧握在手中,走到窗边。
窗外,雪似乎又大了些。
县衙废墟上,吴管家指挥着人搭建的粥棚已经冒起了热气,有零星的灾民开始排队领取稀粥。
李崇山死了,曝尸荒野。
雷彪伏诛,灰飞烟灭。
腊月当日的杀局,被墨离轻描淡写地“收下”,又被他周平安借力打力彻底破局。
账册入手,扳倒李崇山背后大鱼的铁证在握。
看似大局已定。
但周平安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墨离的警告在耳边回响——“这清河县的水底下,藏着的东西,比他想的要麻烦得多。”
监察司密探苏晚在暗中窥视。
账册上那个刺眼的“柳”字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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