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改变目标了……”伊莎贝尔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只见那几艘“定义者”单位缓缓调转方向,不再理会近在咫尺的灰烬之城,而是将所有的法则力量锁定了远方的悖论之星!暗红色的光芒以前所未有的强度亮起,显然是在准备一次跨越星河的、针对悖论之星本身的法则打击!
灰烬之城,暂时……安全了?
但阿雅却丝毫感觉不到轻松。她强撑着几乎崩溃的意识,望向星空。悖论之星依旧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表面的奇异光芒缓缓收敛,恢复了之前的旋转,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干预只是随手为之。但它与“定义者”之间那无声的、却更加恐怖的意志对峙,却让整个星系的规则背景都开始变得不稳定。
“我们……成了旁观者?”老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和荒谬感。
“不……”阿雅虚弱地摇头,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我们……是变量……是诱因……悖论之星……因我们而动……‘静默收割者’……也因我们……而显露出……更深层的……面目……”
她的话音未落,星系边缘的虚空再次被撕裂!这一次,出现的不是几艘舰船,而是一片……“寂静”的浪潮!无数更加庞大、形态更加接近纯粹几何概念、散发着令星辰都为之黯淡的秩序威压的阴影,从时空裂缝中缓缓涌出!那是“静默收割者”真正的主力,是为了应对悖论之星的“变量”而降临的、更加恐怖的存在!
它们的目光,似乎同时掠过了灰烬之城和悖论之星,冰冷的意志中不再有轻蔑,而是……一种绝对的、要将一切“不确定性”彻底抹除的决意!
灰烬之城定义的边界,暂时守住了家园。
但这场由它引发的、关于宇宙根本规则的战争,却刚刚拉开帷幕。
而渺小的灰烬之城,连同它所守护的火种,已然置身于这场席卷星海的巨大风暴中心,再也无法独善其身。
阿雅脱力地倒了下去,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她仿佛看到,星空中的悖论之星,似乎……微微转向了她所在的方向,那冷漠的“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解读的……“期待”?
阿雅是在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和灵魂层面的极度疲惫中恢复意识的。眼前是医疗舱柔和的白色光芒,空气中弥漫着生命修复液特有的清新气息,与她昏迷前那法则碰撞、空间崩碎的惨烈景象恍如隔世。她试图移动身体,却感觉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如同被碾碎后勉强拼接起来,稍微一动便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更严重的是精神上的空虚感,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大块,思维运转迟滞如同生锈的齿轮。
“指挥官!您醒了!”守在旁边的医疗官惊喜地喊道,立刻开始检查她的生命体征。
全息投影亮起,伊莎贝尔(本部)和老教授焦急的面容出现。伊莎贝尔的眼圈通红,显然许久未眠,老教授的花白头发似乎又稀疏了不少,但两人的眼神中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言喻的沉重。
“别动,阿雅,你伤得很重。”伊莎贝尔的声音带着哽咽,“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我们……我们守住了。”
“三天……”阿雅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她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医疗舱窗外的景象。灰烬之城依旧笼罩在珍珠灰色的护盾光芒下,但天空中那道狰狞的规则缺口似乎被一层更加致密、流淌着暗金与灰烬双色纹路的能量薄膜所覆盖,虽然远未修复,却不再有能量疯狂逸散。城市各处仍有破损的痕迹,但秩序已然恢复,修复机器人如同工蚁般忙碌着。
“是‘现实锻炉’和……悖论之星的力量。”老教授解释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那天,当‘定义者’的攻击被悖论之星反弹并引发它们内乱后,锻炉的力量似乎与悖论之星残留的波动产生了某种……共鸣。我们趁机将锻炉的功率推至理论极限,结合全城幸存者的意志共鸣,强行在规则缺口处‘编织’了一层临时的‘定义隔膜’。它无法完全修复缺口,但极大地稳定了空间结构,并具备了一定的……规则抗性。”
伊莎贝尔调出数据:“根据监测,那几艘‘定义者’单位在遭受自身力量反噬后,似乎收到了更高层级的指令,已经撤离了本星系。但星系外围的监测站探测到,有更加庞大的‘静默收割者’力量正在远距离集结,它们……像是在观望,又像是在准备着什么。”
阿雅静静地听着,心中波澜起伏。守住了,但代价何其惨重。她不用问也知道,舰队几乎全军覆没,阵亡将士的名单长得令人心碎,城市的元气大伤。而敌人,只是暂时退却,真正的威胁远未解除。悖论之星的干预,更像是一次无法理解的变量,将本就复杂的局势推向更加莫测的深渊。
“伊莫瑞执政官……有消息吗?”阿雅想起那位肩负重任的星尘遗民使者。
“暂时没有。”伊莎贝尔摇头,“‘星尘之光’号进入超空间航行后,联络就中断了。按照计划,他需要穿越数个危险星域,抵达第一个潜在盟友坐标至少需要数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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