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在酒店外与肖明函猝然相遇,舒晨的心就像被飞鸟惊扰过的湖面,涟漪久久无法平息。而肖明函眼中瞬间碎裂的光,则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夜深人静时灼烧着她的神经。
“晨晨?晨晨?”
许茹惠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一丝的担忧。
“啊?妈,怎么了?”舒晨猛地回神,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差点掉在地上。
许茹惠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比前些日子好了些。“傻孩子,跟你说话呢,半天没反应。”许茹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底满是心疼,“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看你这几天老走神。”
舒晨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摇头:“没有妈,就是刚才在想事情。您刚才跟我说什么了?”
“我是问你,婚礼的酒店订得怎么样了?” 许茹惠的声音放缓,带着对女儿婚事的期盼,“上礼拜你跟小陆去看的那家,怎么样啊?”
“哦,酒店……”舒晨放下水果刀,努力集中精神,“是,去看过了。那家环境、菜式都很好,位置也方便,就是……太抢手了。场地已经预定到下半年了,咱们的婚期赶不上。”她顿了顿,补充道,“陆然哥最近挺忙的。他说这两天尽量抽空,我们再一起去问问其他几家备选的。”
“嗨,我当多大事。”许茹惠笑着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豁达,“其实啊,没必要选那么贵、那么高级的酒店。咱们就是普通人家,找个干净、宽敞、交通方便的地方就行。关键是你们俩好好的,妈看着就高兴。”
舒晨点点头,顺着母亲的话应和:“我知道的妈,我们会找合适的。”
话虽这么说,她的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舒晨觉得胸口闷得厉害,急需一点新鲜空气来驱散心头的烦乱。
“妈,我有点闷,下楼买点水果,您想吃点什么?”舒晨站起身,想出去透透气,或许新鲜空气能让她混乱的脑子清醒些。
许茹惠想了想:“买点橘子吧,软和。别买太多,拎着沉。”
“好,我很快回来。”舒晨帮母亲掖好被角,拿起外套,快步走出了病房。
电梯缓缓下降,镜面里映出她略显疲惫的脸。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舒晨,别再胡思乱想了,你都要结婚了,你该好好准备婚礼,好好照顾妈妈,过安稳的日子。
走出住院部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舒晨眯了眯眼,沿着医院的林荫道往门口的水果店走。
就在她快要走到路口时,几辆黑色轿车从她身边疾驰而过,最后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接着一群穿着西装的人簇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快步往住院部的方向走。
舒晨下意识地回头。
人群中,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瞬间攫住了她的视线。
深灰色的羊绒大衣敞开着,露出里面挺括的黑色西装和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头发梳理得比那晚在酒店外相遇时更显利落。他侧着头,正听着旁边一位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是院领导的人在说着什么,神情专注而带着一种疏离的矜贵。
是肖明函?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心脏砰砰直跳,几乎以为自己是因为最近休息不好,产生了幻觉。
可下一秒,男人微微侧身,似乎在跟身边的人交代着什么。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还有那双她熟悉到骨子里的、深邃的眼眸。
真的是他。
舒晨的呼吸瞬间停滞,手指紧紧攥住了外套的衣角,指尖泛白。他怎么会来医院?是来看谁的?难道是……来看她母亲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定了——那晚她已经说得那么清楚,她要嫁给陆然了,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来关心她母亲的病情?或许,是肖氏集团有合作的医院项目,他过来视察?又或者,是他身边的人病了,他来陪同?
她看着肖明函被一群人围着,脚步匆匆地走进住院部大楼,黑色的西装背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大楼门口,她才缓缓松开攥紧的衣角,手心已经沁出了薄汗。
原来,再次见到他,她还是会这么慌乱。
舒晨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晚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凉意,却吹不散她心里的混乱。她想起母亲刚才说的话,想起陆然温柔的叮嘱,想起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
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转身,快步走向水果店。瓜果的清香扑面而来,她拿起一个苹果,不自觉地出神——刚才肖明函的侧脸,好像比上次见时更瘦了些,眼底似乎也藏着淡淡的疲惫。
他……最近还好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舒晨狠狠掐断。她付了钱,拎着一袋子水果,慢慢往回走。
不能再想了。
她对自己说。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准备婚礼,好好照顾母亲,珍惜眼前的安稳。肖明函的世界,早已和她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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