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如狱,笼罩四野。联军大营内,无形的压力让寻常士卒呼吸艰难,斗志如阳光下的积雪般消融。恐慌如同瘟疫,在沉默中蔓延。纵使将领如何呵斥,也无法驱散那源自生命层次差距带来的绝望。
金身罗汉悬立空中,面容无悲无喜,仿佛只是在执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武明空在麟德殿前,苍白的脸上病态的潮红愈发明显,她享受着这种绝对力量带来的碾压快感,尽管这力量需要她付出举国信仰的代价。
“凡俗之力,终有穷尽。”李世民看着麾下士卒眼中的茫然与恐惧,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甘,“难道我等帝王霸业,就要断送于此?”
“放屁!”朱元璋双目赤红,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空中罗汉,“咱不信这个邪!什么狗屁罗汉,不过是个厉害点的秃驴!兄弟们,跟咱……”
他话音未落,一股更强的佛威压下,让他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磅礴的威压让他这位开国帝王也感到一阵心悸。
“不可力敌。”赵匡胤按住朱元璋颤抖的手臂,脸色凝重,“他在消耗我们的军心士气。”
就在联军士气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一个玄色的身影越众而出。
是嬴政。
他没有看空中那令人绝望的存在,而是缓缓转身,面向身后那一片黑压压的、眼神开始涣散的大秦锐士,以及其余六国联军。
他的声音并不高昂,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佛光梵唱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卒耳中:
“朕,统六合,扫八荒,书同文,车同轨,立不世之功业!”他每说一句,身上的气势便攀升一分,那盘旋于他周身的黑龙虚影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竟将那笼罩过来的佛光逼退了几分。
“人间事,人间毕!”嬴政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全场,“此乃人间帝皇之争,王朝更迭之战!方外之人,安敢依仗微末神通,插手帝业,践踏我等帝王尊严,瓦解我等效死士卒之意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冲天的傲气与愤怒:“朕,不允!”
话音落下,他猛地拔出定秦剑,剑锋划破掌心,殷红的帝王之血瞬间浸染剑身!
“大秦的将士!”嬴政高举染血之剑,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尔等随朕东出函谷,南平百越,北击匈奴,立下赫赫战功!今日,岂能被区区梵音所慑,忘却尔等赳赳老秦之血性?!”
“以朕之血,唤尔等战魂!”
“以吾等帝血,破此枷锁!”
那染血的定秦剑爆发出刺目的黑金色光芒,与大秦军阵上空那原本被压制的血色战龙虚影轰然共鸣!战龙仰天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龙躯上黑金光华流转,竟是硬生生将那祥和佛光撕裂开一道缺口!
“轰——!”
如同堤坝决口,被压抑到极致的战意、杀气、血气,伴随着大秦锐士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冲天而起!那不再是简单的军队煞气,而是融合了帝国气运与帝王意志的磅礴力量!
“风!风!大风!”
受此激发,李世民眼中精光爆射,毫不迟疑地拔出天子剑,同样划破手掌:“大唐儿郎,岂落人后?!随朕,杀破这天!”
赤色的朱雀虚影伴随着大唐国运,裹挟着玄甲精锐的无双气势,轰然撞入那黑金战龙开辟的通道!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固!儿郎们,杀!”朱元璋咆哮着,赤霄剑引动沛然皇道龙气,一道灼热的赤龙之气悍然加入!
刘彻朗声长笑:“寇可往,我亦可往!汉军,出击!”煌煌汉剑指引,青龙长吟,汉家气运如潮水般涌出。
赵匡胤沉声低喝:“结束乱世,还天下太平,便在今日!大宋,进军!”沉稳厚重的玄武之象升起,虽不张扬,却坚不可摧。
萧绰清叱:“契丹的勇士,让世人再见识我们的弯刀与勇气!”一道带着苍狼啸月之意的银白色气运冲天而起。
七道颜色各异、属性不同,却同样代表着人间极致权柄与意志的帝国气运,在这一刻,因为同一个不屈的信念,轰然汇聚!
它们没有直接攻击那尊罗汉,而是相互交织、盘旋,在联军上空凝聚成一道七彩斑斓、却又蕴含着铁血杀伐之意的巨大华盖!
这华盖之下,佛光那令人颓丧、瓦解斗志的效果被大幅度削弱!联军士卒们只觉得浑身一轻,那压在心头的大山被搬开了,熟悉的血勇与力量重新回归身体!
“战!战!战!”
百万联军同声怒吼,声浪震天动地,将那无处不在的梵唱都压了下去!恐怖的军阵煞气混合着七大帝国的气运,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竟与那漫天佛光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空中,那尊一直古井无波的罗汉,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动容。
“人间帝气,王朝气运……竟能凝聚至此,对抗佛光普照?”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能感觉到,自己若强行以佛力碾压,并非不能击破这华盖,但必然会引起巨大的反噬,甚至可能沾染上难以预料的因果。这并非他下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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