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那一声“我……无恙”的意念回应,如同定海神针,稳住了三清灼灼燃烧的圣心。圣约禁区之内,玄黄清辉愈发温润流转,与天牢中那道稳定而缓慢增长的本源气息交相辉映,构筑出一片独立于诸天纷扰之外的宁静港湾。
然而,这份由三清强行争取来的宁静,终究是短暂的。
就在林渊意念传回,三清心神稍定的刹那——
“嗡……”
一声并非源自物质世界,而是直接作用于诸天法则、万道本源的轻鸣,毫无征兆地响起。这声轻鸣并不宏大,却仿佛是整个宇宙背景的叹息,让所有感知到它的存在,无论修为高低,灵魂深处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渺小与敬畏。
神都上空,那被太极道图延缓、秩序神链固化、诛仙剑意隔绝的圣约禁区边缘,虚空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并非被暴力破开,而是如同冰雪遇阳,自然而然地融化、退让。
一道门户,无声无息地在那片被强行禁锢的时空中显现。
那并非金碧辉煌的宫门,也非仙气缭绕的洞府入口。它朴素得近乎虚无,仿佛只是时空本身的一道褶皱,一个概念性的“开口”。门户之后,并非具体的景象,只有一片混混沌沌、无始无终、仿佛蕴含着天地万物最终归宿的意境。
紫霄宫!
道祖鸿钧,并未亲身降临,但其意志,已然透过这道门户,平等地、淡漠地,注视到了此间。
门户出现的瞬间,那原本在太极道图中艰难挣扎的西方二圣圣念,如同被无形之手松开,骤然恢复了自由。但他们并未立刻冲向门户,而是如同被冻结般,停滞在原地,所有的愤怒、惊惧、算计,在那道门户的注视下,都化作了最深沉的肃穆与恭谨。
三清构筑的圣约禁区,在这道门户面前,形同虚设。不是被打破,而是被“允许”存在与否的权限,已然不在他们手中。
八景宫、玉虚宫、碧游宫中,三清圣人的身影几乎在同一时刻微微一顿。他们能感受到,自己维持禁区的手段,正在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悄然化解,并非暴力拆除,而是让其自然地“失效”。
老子的太极道图缓缓消散。
元始的秩序神链无声崩解。
通天的诛仙剑意鸿沟悄然弥合。
时空恢复常态,空间结构稳固如初。那横亘的玄黄结界依旧在,但其外围那层针对圣人的禁锢之力,已荡然无存。
三清的圣念,与西方二圣的圣念,隔着那道混沌门户,再次于神都上空“相遇”。气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重千百倍。
“老师圣安。”老子的意念率先传出,恭敬中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
“恭迎老师法驾。”元始天尊的意念紧随其后,威严依旧,却多了几分郑重。
“老师!”通天教主的意念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西方二圣亦同时执礼,意念中带着悲戚与“委屈”:
“弟子接引(准提),叩见老师!恳请老师为洪荒安定,主持公道!”
紫霄宫门户之后,一片混沌涌动,那道漠然至高的意志缓缓扫过在场五位圣人,最终,越过了他们,落在了下方神都,落在了天牢之中,那道已然苏醒、正静静感应着外界剧变的独特本源之上。
没有立刻的裁决,没有倾向的质问。
只有一道平静无波,却仿佛代表着最终答案的意念,如同天道纶音,响彻在五位圣人的心神深处,也隐隐回荡在诸天万界所有有资格聆听此声的大能者意识里:
“林渊(青玄)之身,牵扯混沌旧事,洪荒新局。”
“其因果繁复,非一时可断。”
“即日起,其暂居于神都,不得擅离。三清可遣化身一道,护持其侧,保其无恙,亦观其行止。”
“西方亦需止戈,不得再行逼迫干涉之举。”
“待量劫起伏,因果明朗,再行定论。”
道祖的处置,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支持任何一方,没有裁定林渊的归属,也没有惩罚三清的“逾矩”或西方的“逼迫”。他只是按下了一切,将林渊暂时“搁置”在了神都这个风暴眼,同时给了三清有限的护持权,也勒令西方罢手。
这是一种极致的平衡,也是一种……近乎冷漠的观望。他将林渊,视为了观测这场即将到来的“量劫”的一个重要变量!
三清沉默。这个结果,虽未达最理想的彻底护住兄长,但至少保住了兄长当下的安全,并且获得了近距离护持的权限,避免了兄长被西方强行度化或封印的最坏结局。他们明白,这已是老师在他们如此“冲动”之后,所能给予的最大宽容。
西方二圣亦沉默。他们虽心有不甘,未能如愿将林渊掌控或彻底排除,但道祖明确制止了三清可能进一步的行动,也给了他们“待量劫定论”的机会。他们不敢,也不能违逆道祖的意志。
“谨遵老师法旨。”五道圣念,无论心思如何,此刻都只能恭敬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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