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魁扬心神不宁的往后瞅了瞅,自从保安局传出来内部有日共的消息以来,在保安局做翻译的卫魁扬就一直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
这不嘛,自己刚从保安局下班,他就觉得一直有人在跟着他。卫魁扬心里明白,保安局里有日共,那么日本人肯定是要自查的。只是他不明白你们日本人要查日共,跟着我干啥?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来保安局当翻译了。
卫魁扬暗暗叹了口气,后悔自己当初为啥不去日本人的报社而鬼使神差的选择了新京保安局,难道就是因为保安局的名头更吓唬人么?
保安局也像特高课一样,有着不少的满洲雇员,实际上只要是日本人在满洲办公的单位,除了关东军司令部,几乎都有满洲人雇员。不聘用满洲人行不行?那是肯定不行的,如果你连跟占领区的满洲人沟通都沟通不了,那还谈什么长治久安?
会中国话的日本人有没有,有,就是不是很多,那是贵族和华族的老爷们才会选择掌握的语言。日本人就是这么的别扭,一边鄙视占领区的满洲人,又一边羡慕中国人古老的文化与传承。
卫魁扬转身钻入了回家必经的小巷,只是他在保安局呆的久了,自然也学会了一些跟踪与反跟踪的本事。他故意在小巷里绕了几个弯,又佯装系鞋带观察身后的动静。果然,他瞥见一个黑影在不远处一闪而过。卫魁扬心跳陡然加快,但他强装镇定,继续往前走。
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猛地转身,大喝一声:“谁?出来!”
那黑影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现身,竟是个身着普通百姓衣服的年轻人。
“你为什么跟着我?”卫魁扬举着手枪警惕地问道。
年轻人声音发颤的说道:“啥玩意啊这是?我哪跟着你了,这条路就你能走是不?我”
卫魁扬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阴晴不定,恶狠狠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年轻人看了看卫魁扬手中抖动不停的手枪,咽了口唾沫,他是生怕这货一紧张就给自己来一枪,于是小声说道:“这位大爷,我真就是路过的,你说你咋就不信呢?”
卫魁扬犹豫了一下,虽然心中仍有怀疑,但也没有十足证据证明这年轻人在跟踪自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卫魁扬竖着耳朵仔细的辨认了一下,隐约可以听到似乎是有醉酒的日本人在耍酒疯。
卫魁扬这才松了一口气,收起了枪,冲年轻人摆了摆手说道:“行吧,你走吧。”
年轻人如释重负,见卫魁扬放他走,立马撒丫子就跑了。
卫魁扬继续往家走,可那嘈杂声却越来越近。他心里一紧,醉酒的日本人可不好惹,万一惹上麻烦就糟了。他加快脚步,想赶紧穿过小巷。
也就在这时,几个摇摇晃晃的日本士兵出现在了巷口,他们嘴里骂骂咧咧,显然是喝得酩酊大醉。卫魁扬想转身避开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其中一个日本士兵看到他,立刻就端起枪指向了卫魁扬,其中一个用蹩脚的中文喊道:“站住!你滴什么的滴干活?”
卫魁扬满脸堆笑,腰弯的都快把头杵到地上了,用日语解释自己是保安局的翻译,现在正要回家。
那几个日本士兵们却不相信,开始对他推搡起来。哪怕卫魁扬举着自己的工作证想给几个日本士兵看,也还是挨了几下枪托。
“土肥圆君,这家伙晕过去了。怎么办?”其中一个士兵向一个长相猥琐的士兵问道。
“小野君,当然是把他捆起来,送到我们在吉野町的安全屋里去,咱们班长可正在那等着我们呢。”土肥圆三一边在卫魁扬的身上摸索,掏出他的钱包看了看,把里面的钞票掏出来塞进自己的兜里,又把卫魁扬的手枪收起,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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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霉味混杂着血腥气,卫魁扬被反剪双手按在铁椅上,额角的血痂混着冷汗,在昏暗的台灯下泛着油光。土肥圆三踹了踹他的脚踝,粗声骂道:“老实点!班长的问话敢打半句折扣,有你好受的!”
林山河指尖夹着燃了半截的香烟,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他蹲下身与卫魁扬平视,声音沙哑却带着穿透力:“卫翻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知道我们特高课是为什么要把你抓起来吧?”
卫魁扬猛地偏过头,不敢直视林山河那侵略性极强的眼神:“太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林山河将一张泛黄的全家福拍在桌上,照片里的女人抱着穿校服的男孩笑得温柔,“你女儿卫晓梅在圣玛利亚女中读初二,上周刚得了年级第一名,要不要我派人‘恭喜’她?”
铁椅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声响,卫魁扬目眦欲裂却动弹不得。林山河用烟蒂点了点照片上的男孩:“还有你儿子,听说在市第一国小上学,对了,你好像就这么一个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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