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总医院的重症监护区内,时间仿佛凝滞。空气里弥漫着来苏水的特有气味,混合着仪器的滴答声,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静谧。陆景渊挺拔如松的身影立在观察窗前,墨绿色的军装衬得他肩章上的两杠三星格外醒目。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许久,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塑。
玻璃窗内,那个被他从边境密林带回来的少女,正静静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她的肌肤苍白得几乎透明,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浅的阴影,宛若精致的瓷娃娃。若不是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几乎让人以为那是一尊没有生命的人形雕塑。
“团长,您已经守了一整夜,要不要歇会儿?”霍青压低声音询问,手中捧着刚打来的热粥。作为陆景渊的警卫员,他比谁都清楚团长这几日几乎未曾合眼。
陆景渊没有回头,目光依然牢牢锁在病房内的身影上。“专家组的会诊有结果了吗?”
“刚刚结束,陈教授说他们马上过来向您汇报。”
陆景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坚毅的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三天前,他带领部队完成边境侦察任务归途中,司机陈大川一个急刹车,险些撞上这个突然从林中冲出的少女。她蜷缩在一层幽蓝色的光幕中,如同被谁遗弃的珍宝,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略显陈旧的兔子背包。
那一刻,素来冷静自持的陆团长,心中竟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他亲自将她安置在吉普车后座,送往军区医院,破例守在病房外,连部队的事务都是让霍青送到医院处理的。这种反常的举动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
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陆景渊的思绪。以陈明远教授为首的专家组一行人步履沉稳地走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困惑与凝重。
“陆团长。”陈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恭敬却难掩疲惫。
“直说吧,她到底什么情况?”陆景渊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专家。那眼神,是久经沙场的人才有的锐利,让在场的医生们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几位医生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由陈教授开口:“我们进行了所有能做的检查。血常规、尿常规、基础代谢、神经系统反射测试...所有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
“所有指标正常?”陆景渊的声调微微上扬,带着明显的不信,“一个昏迷了三天三夜的人,你告诉我所有指标正常?”
陈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医学角度来说,她并非昏迷,而是处于深度睡眠状态。脑电图显示的波形符合深度睡眠特征,生命体征平稳,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的迹象。”
“深度睡眠?”陆景渊重复着这个词,眉头锁得更紧,“一个健康人会连续睡三天不醒?连强刺激都没有反应?”
“这种情况在医学上极为罕见,但并非没有先例。”另一位神经科专家插话道,“有文献记载,世界上最长的不间断自然睡眠记录达到了四十天。只是...”
“只是什么?”
陈教授接回话头:“只是通常这类长期睡眠案例,患者醒来后都会报告做了极其漫长而复杂的梦。但我们无法解释的是,这位同志的身体状况好得出奇,完全没有长期卧床应有的肌肉萎缩迹象,就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她的身体在沉睡期间,能够自我维持最佳状态。”陈教授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陆景渊的目光重新投回观察窗内的少女身上,脑海中浮现出她倒在自己车前的那一幕——那层奇异的幽蓝色光幕,还有她身上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色蓝蕾丝连衣裙,在丛林中跋涉多日却完好如初。
这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她还能维持多久?”陆景渊沉声问道。
“从生理角度来说,只要维持营养输液,她可以保持这种状态相当长的时间。我们更担心的是褥疮和其他并发症...”陈教授顿了顿,“不过奇怪的是,她的肌肉张力完全没有减弱,这又是个医学难解的谜题。”
陆景渊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沿,发出规律的轻响。作为一名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军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们已经联系了北京的睡眠障碍专家王教授,他明天抵达,或许能提供新的思路。在此之前,我们只能继续监测,确保她的身体状况稳定,同时尝试各种促醒方法...”陈教授的声音在陆景渊的注视下逐渐低了下去。
“所以,你们束手无策。”这不是疑问,而是冰冷的陈述。
专家们面面相觑,无力反驳。在他们漫长的行医生涯中,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病例
就在这时,病房内的脑电图仪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提示音。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病床上——少女的眼皮正在轻微颤动!
“医生!”陆景渊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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