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这里感到熟悉吗?”蓝月领主忽然垂眸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
重叶没答话。她眯起眼睛望着对方,还敢试探我?
想根据我记忆复苏的程度,来判断我的力量恢复多少?
的确,现实世界的重叶还没有能够像在赛博世界那样强大,多有限制。这就像是奥特曼,时刻得注意变身时间。
重叶当然可以无穷无尽地挥霍自己的阴影力量,不过代价是完全变成怪物。
“阴影世界是真正完整的世界。我们的世界里没有太阳,只有月亮,没有完满,只有破碎。战争与杀戮是永恒的主旋律,而死亡也是日常。直到有一个影子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它决定征服这个世界。”
重叶专心听着,但她知道自己在听的是别人的故事。
蓝月领主微微放松下来,坐在马背上,解下后背的巨剑,开始仔细地擦拭巨剑,耐心道来。祂仿佛一个吟游诗人,接过烈酒,开始在刀光前对敌手叙述古老到不为人知的故事。重叶,是这座寂静森林中祂唯一的听众。
“它找到了第一处领地,而我是它的第一个追随者。”
话到此处,祂擦拭剑身的动作忽然陷入停顿。
沉默如同枝蔓蜿蜒的荆棘,在林中蔓延着。
“然后呢?”重叶无可奈何,接腔道。
“然后, 成王的祂背弃了臣民。”
祂一双黑色眼眸幽暗而冷寂,目光沉沉,如同周身的整座森林。
“我平生第一次如此愚蠢地臣服、追随他者的代价是——随着阴影之神的死去,我也被迫沉眠。”
在最为寂静无声的一刻,祂张开黑爪,抓住巨剑,眯起眼睛笑道:
“为了故事不再重演,我得趁着王还没有完全清醒,解决掉祂。”
说罢,祂驾着巨马,转瞬跃至重叶身前。马蹄轻扬,巨马几乎直身挺立,而祂挥下的巨剑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横扫过重叶身前。
重叶闪身,只剩下一个残影滞留在空中。
“既然打定主意杀死我,那一开始跑什么跑。难道你也认为自己杀不死我?”重叶幽幽的声音在蓝月领主头顶响起。
“……”蓝月领主沉默以对。
从天而降的黑色长刀猛力下劈,蓝月领主举剑格挡。那力量太过恐怖,以至于祂第一下便有些扛不住,不得不侧剑卸力,摆头朝敌。
一声轻响,阴影中霎时间催生出无数绿色藤条,抽向重叶的身体。
重叶侧身躲过,落在另一棵巨树上。短短一息过后,脚下坚硬的树身扭曲起来,如同海浪翻滚。
她双爪陷入树皮之下,扎进树芯里,才稳固住身形。
下一刻,地上劈裂出海浪状锯齿,层层涌来,往重叶身上扎去。重叶看也不看,手臂猛地一颤,挥出一拳,迅猛地砸在那锯齿中间。
大地上那些翻涌的泥土瞬间崩裂瓦解,簌簌落下。重叶依然安然无恙地站在树干上。
“你畏惧我的本能刻进骨子里了?”重叶伸爪,斜眼居高临下地看着蓝月领主。
回应重叶的是一道巨震。蓝月领主马蹄欺上,几乎是踏着树身而来,巨剑再次朝重叶抡了过来。
“这也太不公平了,你一个骑兵欺负步兵。”重叶冷冷讥笑,无孔不入的冷幽默一如既往。
听闻此言,蓝月领主却愣了一下。随后,祂缓缓笑起来,露出满嘴尖利獠牙,嘴角几乎显出一个明亮的弧度来,“你还是这么喜欢不分场合地说话。”
巨剑如暴风逼近,破空声中响起震震雷鸣,重叶闪身避过一记快剑。
下一秒对方一停蓄力,将全身的势与力传递到剑上,完满地挥出去。慢剑如同泰山压顶,压在重叶举起的长刀上。重叶一咂,双脚深陷进泥土里。
快慢刀的攻击频率和剑势比重叶过去面对的任何一个敌人都要棘手。
她左肩卸力,长刀与巨剑滑出激烈的火光,爆发巨响。那巨剑便因此侧开,挥砍进巨树中。整棵树被拦腰斩断,轰然倒塌。
在树倒塌之前,重叶起身轻点,再次转移到另一棵树上。
苍天巨树上,重叶与驾马奔驰的蓝月领主对立着,倒立的阴影世界中,祂们如同树崎岖的寄生倒刺,深深扎进树身里。
“一直以来,我一点也不喜欢听你那些冷笑话。”蓝月领主轻轻叹气,举起巨剑,再次挥向重叶。
“不喜欢听,你可以讲啊!”
重叶大嘁,举起长刀,抵挡住蓝月领主那势如破竹的剑势。
远处的树木也拔地而起,猛地朝着重叶冲刺过来。
重叶从未见过树朝自己奔跑的场景,对方挥舞着树枝,几乎每一下都对着重叶的致命位置抽去。
面对此景,重叶举刀动作不变,原地停着一道影子,实则本体侧影移位,身子一个急停旋身,腿部猛地鞭甩,踢烂打过来的树枝。最后本体再次回归原位。
“一打一搞成多打一,不对吧!”重叶冷冷指责。
蓝月领主快慢刀再现,挥砍的剑势被重叶一道长刀斩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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