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去趟义庄,让他们带车过来,把这些尸首都拉走,今晚必须烧了!”王平对着旁边脸色发白的张瘦子和马脸吩咐道。
“闹出这么大动静,血流成河,这些尸体放久了怕是要化鬼!”
张瘦子和马脸如蒙大赦,刚才那种场面,他们这种淬皮境都没满的上去,怕是连一拳都挨不住,当即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惨死的尸体都会化鬼吗?”赵景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王平靠着墙,缓了口气,才解释道:“那倒不一定,主要看死前的精神状态。你要是开开心心走在大路上,被天上掉下来的瓦片砸死了,那多半就直接魂飞魄散了。可要是像这家人一样,被至亲之人虐杀,心中那股怨气、执念不散,就大概率会化成鬼物。”
赵景若有所思:“那江湖仇杀,岂不是遍地是鬼?杀了人之后,难道还得负责给仇家火化?”
“化鬼哪有那么容易。”王平摇了摇头,“再说,鬼物大多浑浑噩噩,只凭本能行动,会被束缚在死亡之地。只要杀人者不再回到那个地方,基本就相安无事。除非……”
王平的语气顿了顿:“除非,它开了灵智。那就不一样了,开了智的鬼物,能初步摆脱地缚的限制,随意行动。不过,鬼物开智,万中无一,我也是只在卷宗上看过,从未亲眼见过。”
“开了智的鬼……很厉害吗?”赵景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想到了那个在暗中窥伺自己的女鬼,一种中了头彩的荒谬感油然而生。
“不知道。”王平很干脆地摇了摇头,“没遇见过,也没人想遇见。”
两人在院中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义庄的人才姗姗来迟。
这期间,那些被吓跑的街坊邻居又都凑了回来,对着院内的惨状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哎哟,是老张家!造孽啊!”
“我刚看到了,从屋子出来那个是他们家二小子,叫张勇的那个,疯了!把他爹、他哥,他媳妇,还有他嫂子侄子,一家全杀了!”
“我的天爷!张勇平时看着挺老实一个人啊,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这世道,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嘈杂的议论声钻进耳朵,赵景的心情也愈发沉重。一家七口,就这么没了。那个疯狂的青衣男子,杀死的竟然是自己所有的亲人。
就在这时,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传来,一辆马车停在了院外,车后拖着一个巨大的方形木斗,上面盖着黑布,散发着一股陈腐的气味。
“已经开始动用‘大斗’了吗?”王平看到那木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显然,这玩意儿不是常备的。
赶车的义庄伙计是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他跳下马车,一脸的疲惫与无奈:“王捕头,没办法,今天城西、城南都出了事,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了。”
“只能指望你们快点把根源找出来,再这么下去,这春水城……怕是要遭大难了!”
伙计说完,便不再多言,招呼着带来的人手,面无表情地走进院子,开始往外搬运尸体。
一具,两具,三具……尸体被如同破麻袋一般,一具一具地扔进那巨大的方斗之中,发出“砰、砰”的闷响。
赵景看着这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再次想起了那青衣男子诡异的模样,浑身虬结布满血色的肌肉,血红的双眼,还有那非人的力量。
一个普通人变成了那副模样,就能让炼骨境的自己束手无策。
那这清水城里,还有多少这样的“疯子”?
王平的实力也让他暗自心惊。
一个寻常的捕快头目,看起来竟然就有易筋境的修为。那县衙里的捕头、总捕头,乃至大运王朝的正规军,又该是何等强大?
可就是这样一股力量,似乎也对那些所谓的“妖魔鬼怪”束手无策,只能被动地处理这些惨案。
这方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危险和绝望。
很快,七具尸体都被装进了大斗。王平对那伙计嘱咐道:“烧完之后,记得及时通知他们家还活着的亲戚,来领骨灰安葬。”
义庄伙计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这是规矩,小的明白。王捕头,我们先走了。”说罢,便赶着马车,在一片死寂中缓缓离去。
“走吧,收队!真他娘的是个该死的世道!”王平重重地叹了口气,显得意兴阑珊。
此时天色已晚,他便直接解散了队伍,让众人各回各家。
帮派的巡逻,到了晚上会换另一批人,而且还有额外的“夜巡补贴”,否则谁也不愿意在夜晚这个危险的时段出来。
赵景没有多做停留,和帮里的两个同伴一起回了驻地,草草吃过晚饭,便匆匆告辞。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提升实力这件事,原本以为自己踏入炼骨境,在这清水城里已经算有了几分自保之力,可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同一盆冰水,将他那点可笑的自信浇得一干二净。
还好,还好自己有悟道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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