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城,西城门。
这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数千人将宽阔的城门通道堵得水泄不通,原本还在对峙,准备血拼的双方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色龙卷给打断了。
所有人都仰着头,面带惊恐,死死地盯着北城那道贯通天地的血色龙卷。
那龙卷如同一条活过来的远古巨蟒,搅动着风云,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咆哮。血浪翻滚间,隐约能看到无数亭台楼阁的残骸被卷上高天,又被无情地碾成齑粉。那威严的城主府,正在以一种无比震撼的方式,从春水城的版图上被彻底抹除。
“那……那是什么怪物?城主府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年轻的帮众声音发颤,手中的朴刀都快要握不住了。
“还他娘的能是什么?有绝世大妖出世了!”李虎的脸上写满了骇然与焦躁。他看着那道不断壮大的血色龙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中生起。
他身旁,大刀堂和歃血盟的老大也是脸色煞白,再无半分平日里的枭雄气概。在这种毁天灭地的天灾面前,他们这些所谓的江湖大佬,跟蝼蚁没什么区别。
“开门!快他妈开城门!”李虎再也按捺不住,转头冲着城楼上紧闭牙关的守城军官怒吼。
城楼上,守城校尉王振脸色铁青,死死地握着腰间的刀柄。他身边的亲兵个个面无人色,双腿打颤。他们何尝不想开门逃命,可统领的死命令是封锁全城,违令者,斩!
“没有统领手令,擅开城门乃是死罪!”王振的声音嘶哑,却依旧透着一股军人的固执。
“死罪?”李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指着远处那道恐怖的血色龙卷,唾沫横飞地骂道:“你他娘的睁大狗眼看看!那种阵仗,城主府里还能有活人?你家统领,城主,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你还守着这狗屁军令,是想让我们所有人,连同你手下这帮兄弟,一起给他们陪葬吗?!”
“快开门!再不开门,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将军,开门吧!我们不想死啊!”
李虎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振和一众守城官兵的心上。他们是军人,但他们也是人,是爹生娘养的,也会怕死。
王振看着那条仿佛随时可能朝着西城门席卷而来的血色巨蛇,又看了看底下那些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庞,听着城墙下越来越响亮的哀求与怒骂。他知道,统领和城主多半是凶多吉少了。继续守下去,除了拉着满城的人一起死,没有任何意义。
终于,他紧绷的身体松垮下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咬碎了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开!”
“吱——呀——”
早已在下面待命的十几名士兵,听到命令如蒙大赦,用尽全身力气转动绞盘。沉重得足以抵御千军万马的巨大城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门开了!门开了!”
“别看了!快跑!快出城!”
人群瞬间沸腾!
大门才刚刚打开到能容纳一人通过,早已挤在最前面的人便像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地向外涌去。推搡、踩踏、咒骂声此起彼伏。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一切秩序与道德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谁也不知道,那条吞噬了城主府的血色长蛇,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这里。他们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
……
血色龙卷的核心。
这里是风暴的中心,也是一处绝对的毁灭领域。
赵景与周怀道的身影在翻滚的血浪中不断碰撞、分离,每一次交手都掀起滔天巨浪。
“噗嗤!”
赵景的破煞刀撕裂了周怀道的肩膀,带出一大片血肉,可伤口中血光一闪,便瞬间恢复如初。
“轰!”
周怀道一拳轰在赵景的胸口,狂暴的力量让赵景的胸膛都凹陷下去一块,筋骨寸断。但下一瞬,汹涌的血鹤之力涌动,塌陷的胸膛便重新鼓起,完好无损。
两人都杀红了眼,却又都奈何不了对方。在这片由全城死者怨气与鲜血构成的血海中,只要血海不枯,拥有血鹤之力的他们,就仿佛是不死之身。
“哈哈哈!没用的!”周怀道一边狂攻,一边放声大笑,声音中带着一种病态的得意与疯狂,“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能成通幽的!但是没有我之前的努力,你不可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赵景面无表情,手中的刀却更快、更狠,每一刀都带着要把这片血海都斩开的决绝。
“别打了!”周怀道猛地后撤,拉开距离,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血色的世界,“不如我们一起入通幽司!一起享千载富贵!护卫我人族!”
听到“护卫我人族”五个字,赵景眼中那万年冰山般的冷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
“护卫人族?”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刺入周怀道的耳中。
“周怀道,你怎么敢说出这句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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