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元年冬月十六日午时,朝鲜西海岸的驿道上,五千正白旗精骑正疾驰南下。马蹄踏过冻土,扬起阵阵烟尘,玄色镶白边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多尔衮身着和硕睿亲王蟒袍,勒马走在队伍中央,腰间佩刀的鲨鱼皮鞘随颠簸轻晃,身后跟着吴拜、苏拜、图尔格、伊尔登、刚林、罗什、苏纳、锡翰、巩阿岱、图赖等白旗核心将领,人人面色沉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沿途村落。
“王爷,前方十里便是黄州城,朝鲜黄州知府李基率数百乡勇拦在驿道上,说是要‘保境安民’,不让我军过境。”斥候穆森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语气带着几分不屑——黄州乡勇多为农夫,手中兵器不过是锄头镰刀,根本无法与清军精骑抗衡。
多尔衮勒住马缰,目光投向驿道前方隐约的人影,对身旁的吴拜道:“吴拜,你率两百骑过去看看,若李基识相,便让他献粮放行;若他执意阻拦,便斩了他,但切记,不得伤害平民,只取粮草即可。”
“末将遵令!”吴拜翻身上马,率两百精骑疾驰而去。苏拜在旁低声道:“十四哥,阿济格十二哥在义州屠城的消息已传开,朝鲜百姓对清军多有畏惧,我们‘不扰平民’的规矩若能守住,日后拿下江华岛,朝鲜民心也容易收拢。”
多尔衮点头:“正是如此。皇上要的是速胜,二哥要的是八旗平衡,而我们要的,是不仅能打赢仗,还能让朝鲜日后不敢轻易反水——民心比屠城立威更重要。”
说话间,前方传来兵刃碰撞声,随后便见吴拜提着一颗首级回来,身后的清军士兵正从黄州乡勇手中接过粮草,乡勇们吓得纷纷跪地求饶,清军士兵却未伤一人。吴拜将首级掷在地上,躬身道:“王爷,李基执意阻拦,末将已将其斩杀,黄州乡绅献粮五百石,愿为我军引路。”
多尔衮看了眼地上的首级,对罗什道:“让乡绅过来回话。”罗什领命上前,不多时便引着一名身着儒衫的朝鲜乡绅过来,乡绅跪地磕头:“草民金万基,见过大清王爷,愿为王爷引路,只求王爷莫伤黄州百姓。”
“起来吧。”多尔衮语气平淡,“本王只取粮草,不扰平民,你只需引我们绕过黄州,前往江华岛方向即可。”金万基连连应下,起身走到队伍前方引路。
队伍继续南下,沿途村落的朝鲜百姓见清军不抢不杀,只在乡绅指引下取走部分粮草,便也不再惊慌,甚至有村民偷偷送来水酒。图赖在旁笑道:“王爷这招‘不扰平民’果然管用,比阿济格十二哥的屠城强多了!”
刚林却面色凝重:“王爷,黄州离平壤不过五十里,金自点驻守平壤,若他得知我军绕路南下,恐会派兵拦截。”
“他不会。”多尔衮摇头,“金自点此人,本王早有耳闻,是朝鲜出了名的胆小怕事,义州已破,他定会怕被我军与阿济格十二哥的主力夹击,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来拦我们?”
话音刚落,另一名斥候塔克潭疾驰而来:“王爷,平壤方向传来消息,金自点得知义州陷落,又探得我军绕路南下,已率平壤守军弃城,逃往汉城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喜,图尔格道:“金自点弃城,平壤空虚,我们是否要趁机拿下平壤?”
“不必。”多尔衮摆手,“我们的目标是江华岛,拿下平壤只会耽误时间。刚林,你怎么看?”
刚林上前一步,躬身道:“王爷,金自点弃城逃汉城,汉城必震动——朝鲜王室本就怯懦,听闻义州陷落、平壤弃守,定会以为我军主力南下,人心惶惶。此时突袭江华岛,正是最佳时机,李倧来不及调兵回援,我们可一举拿下王宫,俘获宗室。”
“说得好。”多尔衮眼中闪过锐光,“传令下去,加速行军,日夜兼程赶往汉江口,务必在李倧做出反应前抵达江华岛!图赖,你率五百骑为先锋,提前探查汉江口的水文与江华岛地形,若遇朝鲜水军巡逻,便用火铳驱散,不得暴露我军动向。”
“末将遵令!”图赖翻身上马,率五百精骑疾驰而去。伊尔登道:“王爷,粮草虽够,但日夜兼程恐士兵疲惫,是否要在沿途驿站休整片刻?”
“不必休整。”多尔衮道,“苏拜,你率后卫队押解粮草,加快速度跟上;吴拜、图尔格,你们率中军保护粮道,不得出任何差错。只要拿下江华岛,俘获李倧,我们有的是时间休整。”
“嗻!”众人齐声应下,队伍速度陡然加快,朝着汉江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平壤城内已是一片混乱。平壤守将金自点身着铠甲,正指挥士兵收拾细软,准备逃离。副将崔孝一上前阻拦:“将军,平壤城高池深,守军尚有一万余人,若我们坚守,待汉城援军抵达,定能挡住清军!为何要弃城而逃?”
金自点脸色苍白,挥手道:“你懂什么!义州已被清军攻破,李适都战死了,清军主力两万余人,还有一支绕路南下,若他们前后夹击,平壤必破!我等若战死,谁来保护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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