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二年十一月初二辰时,蓟州城外的清军大营已一片忙碌。士兵们拆除营帐、捆绑物资,粮车、银箱整齐排列,蒙古骑兵牵着战马在一旁等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与粮草混合的气息。多尔衮身着“奉命大将军”铠甲,站在高岗上,身旁围着多铎、岳托、范文程、刚林、图赖、吴拜、苏拜、奥巴等核心将帅,案几上摊着从蓟州至遵化的舆图。
“今日开始撤军,按计划行事,不可有丝毫差池。”多尔衮的声音清晰有力,手指在舆图上依次点过,“多铎,你率镶白旗一万兵力、科尔沁骑兵五千人,护送战利品先行——粮米八万石、白银十五万两、绸缎两万匹,还有牲畜与人口,务必安全运往遵化,交由觉善看管;沿途烧毁明军的烽火台与防御工事,不让他们知晓我们的撤军路线。”
多铎翻身下马,躬身领命:“十四哥放心!小弟定将战利品完好无损送到遵化,沿途的防御工事也会烧得一干二净,让袁崇焕找不到踪迹!”
“岳托侄儿,你率两红旗五千兵力、喀喇沁骑兵两千人断后。”多尔衮转向岳托,语气加重,“袁崇焕若率军追击,你可在落马坡设伏——记住,重创明军,但不歼灭,只需让他们无力再追即可;若他不追,便率部缓缓撤退,与本王在遵化城外汇合。”
岳托皱眉:“十四叔,‘重创不歼灭’是何意?若袁崇焕追击,何不趁机将其击溃,永绝后患?”
范文程上前解释:“岳托贝勒,王爷此举是为了让崇祯帝对袁崇焕更加猜忌——若袁崇焕惨败,崇祯帝会认为他‘无能误国’;若将其歼灭,崇祯帝定会派新的督师,反而不利于我们日后袭明。且留着袁崇焕,可继续牵制明朝廷的兵力。”
岳托恍然大悟:“侄儿明白了!定按十四叔的指令行事。萨哈廉(岳托三弟,镶红旗梅勒额真),你随我断后,负责设伏;硕托(代善次子,正红旗佐领),你率一千人清理沿途痕迹,防止明军追踪。”
“遵令!”萨哈廉、硕托躬身领命。
多尔衮最后看向图赖与吴拜:“图赖,你率先锋营两千人随本王居中,负责侦查前路敌情;吴拜,你率正白旗五千人殿后,接应岳托的断后部队;奥巴贝勒,你率科尔沁骑兵三千人,在大军左侧翼巡逻,防止蒙古草原的小部落袭扰。”
“遵令!”众人齐声领命,转身各自部署兵力。
辰时三刻,撤军号角响起。多铎率先率部出发,粮车与牲畜组成的队伍绵延数里,蒙古骑兵在两侧护卫;随后,多尔衮率正白旗与先锋营居中推进;岳托则率两红旗留在原地,开始拆除剩余的营帐,准备设伏。
同一时刻,蓟州城内的督师府内,袁崇焕正焦急地踱步。谢尚政匆匆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份哨探的禀报:“督师!清军已开始撤军,多铎率部护送大量战利品向遵化方向移动,多尔衮率主力随后,仅留少量兵力断后!”
袁崇焕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急切:“撤军?他们真的撤军了?”
“千真万确!”谢尚政道,“哨探看到清军烧毁了沿途的烽火台,粮车队伍一眼望不到头,看来是劫掠够了,准备回草原。”
祖大寿(蓟州副将)此时走进来,听闻消息后皱眉道:“督师,清军撤军恐有诈!多尔衮用兵狡诈,说不定在沿途设伏,引诱我们追击。我们刚遭遇惨败,兵力不足,不如坚守蓟州,向陛下奏报‘清军惧战撤军,蓟州解围’即可。”
何可纲(蓟州副将)也附和:“祖将军说得对!我们剩余兵力不足一万五千人,且多为伤兵,若追击遭伏击,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袁崇焕语气坚定,“崇祯帝已两次下旨斥责我‘调度失当’,若不追击清军,夺回部分战利品,陛下定会治我的罪!再说,清军护送大量战利品,行军缓慢,正是追击的好时机——就算他们设伏,我们只需谨慎推进,定能重创其殿后部队,向陛下证明我们的战力!”
谢尚政低声道:“督师,鲍承先昨日派人来,说清军‘三日内必撤军,不会与明军纠缠’,或许他们真的没有设伏。”
袁崇焕点头:“没错!多尔衮担心济尔哈朗在蒙古草原断他后路,急于撤军,不会冒险设伏。传我命令:祖大寿,你率五千人留守蓟州,加固防御;何可纲,你率五千人随我追击清军;谢尚政,你率剩余兵力押运粮草,随后跟进!”
祖大寿还想劝阻,却被袁崇焕挥手打断:“不必多言!这是命令!若追击成功,我们都能脱罪;若失败,我一人承担责任!”
祖大寿无奈,只能躬身领命:“末将遵令!督师务必小心,若遇伏击,即刻撤军!”
巳时,袁崇焕率五千明军从蓟州出发,向遵化方向追击。何可纲率先锋营在前,袁崇焕居中,士兵们虽士气不高,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前进——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向崇祯帝“交差”的追击战,只许胜,不许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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