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乾元宫,云赫并未直接出宫,而是转道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凤仪宫内,见到兄长,皇后屏退了左右,
“兄长一路辛苦,快请坐。”皇后脸上露出了真切些的笑容,亲自为云赫斟了杯茶,“北境苦寒,兄长清减了不少。”
“劳皇后娘娘挂心。”云赫接过茶,并未饮用,放在一旁,“臣身强体健,无妨。倒是娘娘在宫中,诸事繁杂,需多保重凤体。”
兄妹二人寒暄几句后,话题便不可避免地转到了云清珞身上。
“珞儿那孩子……”皇后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便宜了宸王!真是枉费了本宫与兄长多年的悉心栽培!”
云赫脸色微沉,提起此事,他心中亦是恼火:“是臣教女无方,让她行事不慎,坏了大事。”对于这个女儿,他至今仍难释怀。精心培养的棋子,未能落在最关键的位置,反而投入了对手的阵营,这让他如何不气?
皇后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本宫觉得放弃珞儿,无异于自断一臂。既然她已嫁入宸王府,我们便好好利用这层关系。”
她压低了声音:“宸王此人,能力卓绝,军功赫赫,在朝中威望日隆,已严重威胁到澈儿的地位。如今他解除封禁,重掌兵权,更是如虎添翼。我们必须在他羽翼彻底丰满之前,加以制衡。”
云赫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娘娘深谋远虑。只是……珞儿心思虽灵透,但性情有时过于直率,恐难当此重任。且宸王心机深沉,戒备心极重,未必会轻易信她。”
“兄长不必过于担忧。”皇后成竹在胸,“珞儿毕竟是云家女儿,血脉相连,她知道该以家族为重。本宫已提点过她,想必她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至于宸王……再冷硬的心,也怕柔情侵蚀。只要珞儿用心,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事。”
就在这时,宫外传来通报:“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到!”
皇后与云赫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恢复了常态。
太子胤澈与太子妃周婉凝相携而入。太子今日穿着杏黄色储君常服,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似乎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因被胤桁能力压制而产生的焦虑与不自信。太子妃周婉凝则容貌秀丽,举止端庄,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模样,只是眼神略显刻板,缺少灵动之气。
“儿臣(臣妾)给母后请安。”两人向皇后行礼。
“澈儿,婉凝来了,快起来。”皇后笑容慈和,又对太子道,“快见过你舅舅。”
太子见到云赫,脸上立刻露出了恭敬甚至带着几分依赖的神色,连忙上前一步,郑重拱手:“澈儿见过舅舅!舅舅回宛都一路辛苦了!”
态度颇为热络。他深知自己能在储君之位上与胤桁抗衡,很大程度上倚仗了母后和舅舅背后的云氏一族势力,对这位手握重兵、能力卓着的舅舅,他既敬畏又倚重。
周婉凝也连忙向云赫行礼,姿态恭顺。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云赫起身,微微欠身还礼,目光在太子脸上停留片刻,带着审视。
众人重新落座。皇后关切地问了太子几句关于五国会筹备的事宜,太子一一回答,言语间虽努力表现出沉稳,但仍能听出其中的压力与些许力不从心。
云赫听着,沉声开口,语气带着长辈的威严与军中统帅的冷硬:“太子殿下,五国会非同小可,诸国使臣皆虎视眈眈,意在窥探我大宛虚实。此乃彰显国威、确立储君威望的绝佳时机,亦是巨大考验。安保、接待、比武、议事,每一环节都需慎之又慎,不容有失。殿下身为储君,代表的是我大宛的颜面与未来,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太子神色一凛,正襟危坐,认真应道:“舅舅教诲的是,澈儿明白此事关系重大,不敢怠慢。只是……四弟他负责安保与比武,事事力求完美,要求严苛,澈儿有时亦觉棘手……”他话语中透露出对胤桁能力的忌惮以及在合作中感受到的压力。
云赫目光锐利,声音压低了几分,却更具分量:“正因宸王能力出众,殿下才更需借此机会,展现出超越他的格局与魄力!宸王所长,在于具体事务的执行与攻坚,而殿下身为储君,当着眼大局,展现的是驾驭能臣、统揽全局的君主气度!要让五国中人清楚地看到,我大宛未来的君主,胸襟开阔,知人善任,英明睿智,远非一个善于征战的亲王可比!切不可在细节上与他纠缠,反失了储君风度!”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原本有些焦躁的太子眼睛一亮,心中的郁结似乎疏散了不少。他连忙点头:“舅舅一言,令澈儿茅塞顿开!是澈儿之前想错了,只觉处处被他比下去,却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优势所在。”
云赫见太子听进去了,神色稍缓,继续道:“至于具体事务,殿下可多倚重身边可信之人。珞儿如今身在宸王府,对宸王动向乃至其麾下势力,或能有所洞察。关键时刻,或可让她从旁协助,提供一些……不易获取的信息。她自幼聪慧,心思细腻,或能助殿下知己知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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