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在半空的称心的灵魂痛苦地看着这一幕。他想拥抱太子，想告诉他真相，却无能为力。这种看着所爱之人痛苦却无法安慰的绝望，让他想起蓝月曾经在雨中追着他驾车离开时奔跑的画面。当时他只是冷漠地关上了车窗。
查攀安……三个熟悉的女声突然在他意识中响起。
晓薇、蓝月和莫胜男的身影浮现在牢房的阴影中，只有他能看见。
看到自己的影象了吗？晓薇冷冷地问，你让多少人这样心碎过？
我……知道错了……称心的灵魂颤抖着回答。
这还不够。蓝月摇头，你还没体验最痛苦的部分。
什么……部分？
看着爱你的人因你而毁灭。莫胜男的声音最冷，就像李承乾即将做的谋反大事那样。
称心的灵魂如坠冰窟。他猛地意识到历史正在他眼前展开——李承乾将因他的而谋反，最终被废黜。
不！你们不能这样！他疯狂地喊道，惩罚我就够了，为什么要牵连无辜的人？
无辜？晓薇冷笑，你当初伤害我们时，考虑过我们的家人朋友会不会难过吗？
称心灵哑口无言。他确实从未想过那些女孩被他伤害后，她们的父母朋友会多担心。
求求你们……他痛彻心扉地哀求，放过太子……我愿意承受任何惩罚……
三个女子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有些动摇。但为时已晚——
李承乾轻轻放下称心的，缓缓站起。当他抬起头时，眼中的悲伤已被疯狂的恨意取代。
父皇……这是你逼我的……太子喃喃自语，声音如同地狱传来，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孝……
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决绝而恐怖。称心的灵魂想要追赶，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回旁边。
现在你明白了？三个女子的声音渐渐远去，真正的痛苦不是自己受罚，而是看着爱你的人因你而心碎……
声音消失了。称心陷入一片黑暗，但仍能模糊感知外界发生的事。他到李承乾回到东宫，秘密召见了左卫将军侯君集等人；他到太子疯狂的计划——趁太宗临幸芙蓉园时发动兵变。
时间在黑暗中悄悄流逝。称心感到杜太医的药效正在消退，但他的意识仍被困在假死的身体里，无法动弹，只能绝望地这一切。
第三天夜里，杜太医偷偷来到停尸间。他检查了称心的状况，满意地点头：药效很好，再有两日你才会真正死亡。
称心多想大喊——快阻止太子！但他发不出声音。
杜太医似乎有所感应，低声道：别担心，我已安排好人手，等你醒来就送你出长安。太子那边……唉，已经无法挽回了。
称心在黑暗中绝望地着杜太医离去。他多希望自己能真的死去，而不是被迫见证这场因他而起的悲剧。
第五天凌晨，称心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知觉如潮水般慢慢回归，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痛苦——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
他隐约听见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和兵刃相接的声响。政变开始了。历史上记载的李承乾谋反，正在他后第五天发生。
一滴泪水从称心紧闭的眼中滑落。他终于明白了三位女子所说的最痛苦的部分是什么——不是自己的死亡或伤痛，而是看着真心爱你的人因你而走上毁灭之路，却无能为力。
我认罪……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所有的惩罚我都接受……只求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轮回井的边缘在眼前浮现。三位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表情不再那么冷酷。
也许……他真的开始悔改了？蓝月的声音有些动摇。
不够。晓薇仍坚持，但语气已不那么坚定，他还没体验完所有惩罚。
但李承乾……莫胜男欲言又止。
称心用尽全部力气在意识中呼喊：让我回去！让我阻止太子！哪怕魂飞魄散我也愿意！
三位女子沉默了片刻。突然，一道强光闪过，称心感到自己的意识被猛地拉向远方……
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东宫的正殿中。李承乾一身戎装，正在做最后的部署。侯君集等谋反将领跪在下方听令。
称心冲向太子，却发现自己如幽灵般穿过了太子的身体。没人能看见或听见他。
行动就在今夜子时，就像十七年前的玄武门事变一样。李承乾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为称心报仇的时候到了。
殿下三思！一个老臣跪地哭谏，一旦兵变失败……
失败？李承乾疯狂大笑，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称心死了，父皇的心早就不在我这里，这太子之位不过是个笑话！
称心痛苦地看着这一切。他多想告诉太子自己没死，多想阻止这场注定失败的谋反。但身为一个，他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殿门口——武才人。
太子殿下。她镇定自若地行礼，妾身有一事相告，关于……称心。
李承乾猛地站起：
武才人环顾四周：请屏退左右。
当殿内只剩他们二人时，武才人低声道：称心死前告诉臣妾一个秘密……他说自己并非这个时代的人，而是来自未来……
李承乾皱眉：胡言乱语！
他还说……武才人继续道，声音更低了，殿下若为他谋反，必将失败被废。而他……会在某个时空等待殿下。
称心的灵魂一震。武才人这是在……救太子？为什么？
李承乾的表情从愤怒变为震惊，最后化为一种奇异的希望：你……你是说称心没死？
臣妾不敢断言。武才人谨慎地回答，但他说……真正的爱是希望对方好好活着，而非同归于尽。
这句话如利剑刺入称心的灵魂。这正是他曾经对晓薇说过的，只不过当时是敷衍，如今却是血泪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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